闻到刺激性气味的瞬间,阮知秋几乎是本能地屏住了呼吸。
来人戴着口罩,拽着她的那双手粗糙暴戾,手背上旧刀疤像蛇一样盘踞。
她挥动双手,拼命想拉开头顶那人的口罩。但吸入迷药后,完全使不上力。
突然,她腕上一痛。乱挥的手被死死按住,力量大到几乎要将她捏碎。
“老实点儿!”
早有面包车等在咖啡厅后门接应。大楼后门平时没什么人来往,异常隐蔽。
阮知秋被丢上车。四肢被胶带绑住,刚才那块用来捂住她口鼻的毛巾,此刻已被结结实实塞进了她嘴里。
“老板,办妥了。”
阮知秋被放倒在后座上,身体不受控制,完全看不清那人口中“老板”的长相。
是谁。
她在脑中飞速思考。
最近在查公司内鬼,会是那个人吗?又或者前阵子……她想到了那束花还有门口的单页,不寒而栗。
身体像飘了起来,眼皮极重。
时间流逝的速度成了谜。她根本不知道车开了多久,整辆车像一个破铁箱,颠簸向前。
一个红灯,行驶的速度暂停。
阮知秋抬眼,视线模糊不清。
老旧脏乱的面包车,后座上除了她,隐约可见杂物。车门内侧的漆掉得彻底,目光掠过把手处,她才惊觉——
后座车门没有落锁。
她心中狂喜。
前排二人专注在赶路上,完全没留意到后面的动静。
这是她唯一的希望。
她轻声的,慢慢的,挪动车门边缘。
趁着一个绿灯,车子重新发动的当口。拼尽全力将车门拉开,借着惯性向前滚了出去!
身体在坚硬的水泥地上滚了不知多少圈。手臂上、小腿上瞬间被磕出了好几条血痕。但乙醚的作用好像让她连痛感也消失了。
她感觉不到疼痛。
拼命逃出车子,赌的就是他们还没开远。只要还在市中心,就会有人看见,她就能求救!
口中的毛巾在滚落中松了。阮知秋一口将毛巾吐出来,她努力睁开眼,刚想大叫。
声音噎在嗓子眼。她闭上了嘴,抿成一个绝望的弧度。
是荒无人烟的郊区。
脑袋轰隆一片,生理性的泪水不可抑制地漫出来。
察觉到后座动静的面包车,几乎是同时踩下了刹车!
“臭娘们,还想逃!”刚才那个大汉骂骂咧咧地冲过来,甩手就给了地上的女人一个巴掌。
“怜香惜玉点,别打坏了。”
一直没出声的“老板”,走下来,发了话。
声音阴柔尖锐,好像在哪里听到过……
阮知秋还来不及想,大汉已将她重新甩回面包车上,这次她如期听到了后座车门落锁的声响。
经过刚才这一遭,她手脚都被捆得更紧。其实哪怕不捆紧,阮知秋已经没有力气进行任何反抗了。
她闭上眼,任由车子将她带向未知的黑暗……
咖啡厅内。
阮知秋迟迟没有回来,眼前茶水早已凉透。谈英有些疑惑,拿出手机打过去,始终都是无人接听。
她起身,朝咖啡厅的洗手间走去。
“小阮,在里面吗?”挨个门敲了一遍,确定无人。
谈英心中的不安越来越大。
她深知阮知秋不是没分寸的。就算临时有事要走,她也应该知会一声,不至于就这样消失。更何况包还留在原地。
唯一的可能只能是……
她赶紧拿出手机,拨了个号码。
林氏会议室门口,林易舟正准备开会。看到来电,他顿了脚步,示意其他人先进。
他走到会议室外的落地窗边,接起电话。
“阿舟。”谈英的声音十分焦急,“小阮她可能出事了。”
握着电话的手一僵,林易舟神情冷肃:“什么意思?你们在哪。”
身体调转方向,急往电梯走。
王睿看情形不对,跑了几步追过来:“林总,出什么事了?”
“打电话去创恒,问一下她们阮总回去没有。”他按下电梯关门的按钮,按了好几次都没关上。
手抖得厉害。
黑色慕尚疾驰在城市道路上。他掏出手机打给阮知秋,意料之内的无人接听。
心又往下沉了沉。
十分钟后,谈英在咖啡厅门口等到林易舟。
她急得有些语无伦次:“小阮不会出事吧,就一眨眼的功夫人就没了。我到处找不到她……”
“妈,我让王睿先送你回去。我去找她。”谈英连连点头。
林易舟去写字楼前台调了监控。
阮知秋往洗手间的方向走了以后,就再也没有出来。那里唯一的通道,就是后门。
洗手间后门,是监控死角。
计划天衣无缝,只等她上钩。
一把将面前的监控电脑掀在地上,林易舟满身怒气,一字一句的动唇,“写字楼的安保,放着是摆设?”
安保经理自知理亏,瑟缩在一边不敢上前。
王睿这时给他回了电话:“阮小姐没有回公司。”
意料之内。
“查她的手机定位,我要立刻知道她人在哪。”林易舟脸色铁青,第一次感觉到恐惧。
阮知秋再睁眼的时候,她正被一个男人扛在身上。
地毯、走廊、一个个紧闭的房间门在眼前闪现。
很明显,她被带到了一家酒店。
她想起裤子口袋里的手机。和谈英碰面前,她特地调成静音。趁人不注意,她手摸进口袋,凭着记忆按出一串号码。
王睿正在查阮知秋的手机定位。
铃声突兀响起。林易舟瞥了一眼后,神色大变。
他慌乱接起:“知秋,你在哪。”
电话那头没有回应。
王睿刚想说什么,林易舟示意他噤声。他耳朵贴近听筒,脸色越来越难看。
一进门,阮知秋被用力甩在床上。全身上下的痛感,让她从混沌中清醒些许。
适才的两个人变成了一个。眼前这个应该是他口中的“老板”。
他将外套扔在地上,扯了口罩,摇晃着身体走近她。
是章光祖。
要不是嘴里塞着毛巾,阮知秋现在一定惊得大叫出声。
他狞笑着拿掉了阮知秋口中的毛巾,松了手上的胶布,一只手将她的下巴掰过来,捏紧。
“小阮总,别来无恙。”
阮知秋不知道刚才那个电话有没有拨通。但她仍要想办法拖延时间。
“章总,咱俩无冤无仇,这是做什么。”
捏着她下巴的手松了后,章光祖用手背在她白皙的脸颊上轻拍两下。
“哈哈哈小阮总,我们怎么能叫无冤无仇呢?”
他一个人念念有词,脸上表情狰狞可怖。
“我可听说,林易舟一出手就给了你八个亿。你那个项目可不挣钱啊!”
“我让他给我也投点,他什么态度?连口剩饭都不肯给我吃。”
“八个亿,就为了你这个贱人。”
他发了疯似的大笑着。邪肆,狂悖!
转眼间,章光祖把上衣都脱了。膀大腰圆,裸露着半个身体向阮知秋靠近。
房间窗帘早被拉上,唯余一缕光透过缝隙铺洒进来。
她身处暗室,距离希望远之又远。
阮知秋挣扎着往后退,却被章光祖一把抓住长发,用力向后拉紧。
疼痛使她被迫仰起头。
毒蛇般阴冷的声音钻进她耳廓。
“说说,林易舟花了八个亿,睡了你几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