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天明在他肩膀上拍了拍。
“有空到家里坐坐，我和你父母也是老相识了。”
林易舟在前面为阮天明引路：“好的，阮董。”
特地选在签约前交接项目，阮知秋存着要避开林易舟的心思。
林易舟心里清楚。
气温还没回暖。冷空气过境后的天空，格外透亮澄澈。
陆霜离开北城已经几个月了。
这天阮知秋想起来后，发了一条消息过去。
【回城了吗？】
很久都没等到回复。
陆霜看着大大咧咧，心思却最是细腻。
大学时候，她总能第一时间察觉出阮知秋高兴或不高兴。
明明她俩是同龄，她却总装作年长几岁的样子，有事永远挡在她前面。
这丫头是第一次谈恋爱，却谈得不见踪影。
阮知秋有些发愁，等忙完再打电话去问问。
-
下午，她去了仁安医院。
阮云的手术安排在这周。
“医生说我目前状况不错，手术不会有问题。”
阮云半靠在病房窗边的躺椅上，手里是这个月的公司财报。
阮知秋走过去，把她手里的东西收走。
“秘书都把财报送到病房来了？公司离了你，一天都运转不下去？”阮知秋没好气。
阮云只笑笑，手术前，母女俩心里都绷了根弦。
两厢无话，阮知秋便提了水壶离开病房：“我去打点水。”
走到水房，拧开水龙头，她正想着等会儿还是要去找主治医生问问。
突然，面前的水龙头被关掉。
“学妹，想什么呢这么入神。水漫出来都没发现？”
程萧云盯着她。
“多谢学姐。”
阮知秋跟程萧云本就没什么交情，不准备在这里多客套，提了水壶就想走。
“听说你和林易舟旧情复燃了？”程萧云快走几步，拦住她的去路。
阮知秋看着娇娇软软一个人，实则冷淡坚硬的很。
大学时候，程萧云原本准备用学姐的派头压一压这个不知好歹的大一新生，结果被反呛一通。
阮知秋把水壶放到一边，冷声道：“怎么，这么多年都过去了，你也没什么新目标？还盯着林易舟呢？”
“姐，我就说他们俩到现在还不清不楚吧。”
熟悉的声音。
配着高跟鞋的踢踏声，许晚本人更显娇俏高傲。
阮知秋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轻哂，“原来是一家人。”
怪不得许晚之前对她大学的那点事如数家珍，原来是有程萧云在里面牵着线呢。
许晚的微笑，圆满没有破绽。她似乎总能将这一抹笑意练习得恰如其分。
在林易舟办公室门口是这样，在机场那张照片里也是这样。
她笑容甜美，明知故问：“你们认识？萧云是我表姐。”
“表姐……”阮知秋低下头，若有所思：“难怪，你们品味类似。”
“你什么意思？”程萧云脸色不善，一边紧张地看向许晚。
“我当然是在说……你大学时候对林易舟求而不得的事。你的好妹妹知道吗？”
阮知秋说完，转身出了水房。
许晚一脸惊异地看向程萧云，显然这是程萧云没有告诉她的。
“你站住！我今天非要撕烂你的嘴！”
程萧云从里面冲出来，不知道哪来的力气，一把抓住阮知秋的手臂。右手高高举起，一巴掌就要甩到她脸上。
突然，被一只大手捏住了。
“你谁啊？”
程萧云挣脱不掉，两眼冒火。
“秦予正。医院不是你们打架的地方，要打出去打。”
穿白大褂的男人，脸色凝着寒霜。
“医院你家开的？”
程萧云看着自已被捏住的手，腕骨间通红一片。
“这间医院姓秦，不好意思，还真是我家开的。”
阮知秋也没想到能在这遇到秦予正。
他不是下乡了吗？回来了陆霜怎么没有联系她？
无数个问题在阮知秋脑袋里盘旋，她来不及思考，只拉了拉秦予正，“秦医生，放开吧。”
他甩开程萧云，从口袋里拿出纸巾，嫌恶地擦了擦手。
程萧云握着被捏红的手腕，有些吃痛，却也不敢再次动手。
许晚这才踱步出来，幽幽开口。
“阮小姐，你真是命好。到哪儿都有男人为你出头。”
阮知秋嗤笑：“总比你借她人之手，要光明正大些。”
许晚昂着头，仿佛对刚才这里发生的事毫不介意。她走过阮知秋身侧，用只有两人才听得到的声音说——
“看到新闻了吗？如果我是你，就该放手了。”
阮知秋全身的力气都散了。
许晚，她很懂得怎么掐住人的痛处。
医院餐厅。
秦予正白大褂还没脱。一个月没见，秦予正似乎和以前不一样了，眉宇间更多了点……人气。
“秦医生，霜霜跟你一起回来的吗？”
“她还在那。医院有个双眼晶体脱位的患者需要手术，我被紧急叫回来了。”
秦予正拿出烟盒，抖出一根烟，想到是在医院，又放了回去。
“你把她一个人扔在乡下？”
阮知秋倏地站起来。
椅子随着她的动作往后拖曳，发出尖锐刺耳的声音。
“秦医生，她在那，除了你可谁都不认识。”
秦予正看着阮知秋炸毛的样子，突然觉得陆霜有她这个朋友真的不错。
“她没事。她交朋友的能力……超出你的想象。”
“什么意思。”阮知秋错愕，又重新坐了回去。
“她在给村里的小孩上课呢。她朋友可多了。”
秦予正把玩着手中的烟盒，说起陆霜，眼神柔和下来。
况且下乡支援的项目差不多也要结束了，他过几天就回村收下尾，顺便……把这丫头带回来。
“放心吧，过两天我就回村了。你们很快能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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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云的心脏手术进行得很顺利。
秦予正听说阮云在这里住院，特地去心内科，找主治医生打了招呼，请他多帮忙照看。
秦公子的面子，主任还是要给的。
更何况VIP病房里那位，本身也是个得罪不起的大人物。
只不过他入院这么久，听说秦家公子从不屑走后门、托关系这套，没对谁这么上心过。
这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