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张 喜欢你时最忧伤(十一)
走在前面的唐糖心头涌起的除去无尽的失望,还有内心深处割舍不断的隐痛,只是这一刻,连那痛都夹杂着愤怒。
有那么一刹那,她握紧了拳头,脚步也慢了下来,小宇宙处在将要爆发的边缘,到底,她没敢转过身去,更别提走到顾昔年跟前大声的指责他了,她知道,在自己心里太在乎他了。
整个上午,顾昔年都没有看过唐糖一眼,他的无视就像两个人从来就没有认识过。这令唐糖心里很难过,倒是童话在早上进教室的时候,和她热情地打过招呼,之后的每一个课间,她都和包括顾昔年在内的众多爱慕者打得火热。
糖糖无精打采的缩在自己的座位上羡慕的看着顾昔年和童话高谈阔论,笑声和娇嗔声重重叠叠,一波接一波。
在第二个课间的时候,糖糖受不了被顾昔年冷落的感觉,厚着脸皮装作找童话玩,一步一步慢慢的蹭到了童话的身边,顾昔年对她视而不见,唐糖的心里塞满了忧伤,但是她装作什么也不知道,小心地陪着笑脸,对笑得一脸灿烂的童话说:“什么这么好笑啊?”
童话的眼里光芒四射,亮晶晶的,很迷人。
她与几个男生相谈甚欢,可能没有听见唐糖的问话。
唐糖后来又在童话与男生交谈的空档插过好几次嘴,她仍旧没有任何回应,似乎还是没有听见。
被男生仰慕包围的她是那么快乐,可能留意不到自己吧。
唐糖不想再继续自讨没趣,转过身安静的走出了教室,她期盼着顾昔年还会像以前那样在她的笔盒里偷偷的放纸条,哪怕那个纸条上的内容跟昨天的一样,至少,证明了顾昔年不再生她的气了。
她知道他在气什么,他在夏夜那儿受了气,自然要迁怒在她的头上了,糖糖知道顾昔年这样对自己很不公平,自己不应该委曲求全,可是谁叫自己这么在乎他,宁愿受着伤也要站在他的身边,她恨这样没有尊严的自己。
然而,一直等到第四节课下了,唐糖都没有收到任何字条,她陷入了恐慌中,怕从此以后顾昔年都不会再理她了。
她只得没脸没皮的拦住顾昔年和童话,讨好的问:“我中午去把三个人的饭打来好吗?”
童话想点头答应,却被顾昔年制止了,他冷冰冰的对唐糖说:“不敢劳你大驾。”便带着童话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他眼神里的距离让唐糖措手不及。
等糖糖到达食堂的时候,看见顾昔年像伺候尊贵的公主一样,脸上始终带着温柔的微笑,把童话安置在一张餐桌前,千叮万嘱,才去做以前都是糖糖替他做的事——排队打饭。
打饭的窗口有两个,唐糖特意和他错开,免得他一回头看见身后站的是她,以为自己不死心还在想办法靠近,她也是有尊严的,她不想被他鄙视。
两个人正好同时打好饭,顾昔年可能急着想跟童话汇合,转身的时候急了点,撞到身后排队打饭的一个学长身上,泼了他一身的油渍。
顾昔年已经及时地道了歉,那个学长长得五大三粗,一脸的戾气,一看就是那种家教很差,非常蛮横的人。
唐糖替顾昔年捏了两把汗,紧张地站在原地关注着事态的发展。
周遭的同学全都感到空气中充满了暴戾,生怕殃及到自己,纷纷躲得远远的。
只有唐糖不顾危险固执地留在风暴的漩涡里,看着离她一步之遥的顾昔年,觉得自己很勇敢,虽然到时真的打了起来,自己很可能什么忙也帮不上,但至少和他共患难了。
一切果然像唐糖预估的那样,那个学长不依不饶,一把揪住顾昔年的领口,抬起下巴,像个不良社会小混混,恶狠狠地说:“光赔礼道歉就行了?我这校服脏成这样你说怎么办?”
“我.....我出洗衣服的钱。”顾昔年胆怯地说,他跟牛高马大的学长一比,简直就像被老鹰抓住的小鸡,不仅没有反抗能力,还心生畏惧。他急着想掏出钱来把这个凶神恶煞一般的家伙赶紧打发走,童话就坐在不远处,他可不想在她的面前出丑。可是他两手都端着饭,没有办法从身上拿钱。
学长痞里痞气的笑了,那笑容让人看了害怕:“给个洗衣服的钱就够了?这油渍洗不掉怎么办?”
顾昔年的脸变得红彤彤的,有害怕的成分,更多的是在围观的同学面前太丢人了,作为一个男生,在打斗的时候谁原意示弱呢?
但是他现在必须示弱,在明知道力量悬殊的情况下,还逞一时之勇去硬拼,除了输得更难看、更没面子以外,完全于事无补,他顾昔年一向是个很会权衡利弊的人,又怎会冲动的做这种傻事呢?
他嗫喏地问:“你......要多少?”
“这套校服是238的定价,你也知道吧,你就给238元我买套新校服就行了,多一分钱我也不要!”明明是讹诈,却说多多光明磊落、多义气似的。糖糖在一边恨的咬牙切齿,她觉得那么大一笔钱顾昔年肯定拿不出来,看看他吓白的脸就知道自己没有猜错,而自己身上也没有那么多钱,唐糖急死了。
正好她看见夏夜走了进来,东张西望,在人群里搜索她的身影。
糖糖急忙跑了过去,跟夏夜小声地交谈了一会儿,夏夜脸上有气恼,但更多的是无可奈何,从口袋里掏出一把钱,放在糖糖的手里。
糖糖急忙跑到那个恶霸一样的学长跟前,把拿着钱的手伸向他;“我替他出,行吗?”
恶霸学长看了她一眼,接过那些钱数了起来,越数越开心,高兴得合不拢嘴,临走的时候拍拍顾昔年的肩,嘲笑道:“小子,不简单呐,小小年纪就会吃软饭了。”
顾昔年只觉脸上像火烧,愤恨的盯着唐糖。唐糖觉得要不是顾忌不远处的夏夜,顾昔年说不定会甩自己几个耳光,那种对他感到陌生的感觉又向她侵袭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