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信神色无聊的坐在辆骡车上,身边堆满了各种用装在大红篮子上,贴了囍字的糕点盘。
身后跟了沈怀砚里肉铺几个伙计,也拉了好几辆骡车,骡车上绑了一整头宰好的猪,鸡鸭鹅各种家禽。
还有喜宴要用的红木红桌。
那浩浩荡荡的架势让正在村口纳凉的村民们不禁多看了几眼,谁家办喜宴舍得这么下血本啊?
一个妇人热情的扬声问伙计:“你们这是要送哪家去的呀?”
能做伙计的都是性子较外向的,伙计道:“这是送去给我们东家自已办喜事用的。”
村民们不禁好奇,伙计说的东家是谁,妇人便问:“你们东家谁啊?”
伙计道:“我们东家姓沈,沈怀砚家的。”
众人一听不禁咋舌,不是说这沈猎户独自带着个侄儿生活很是困难吗,怎么还在外面做起生意来了?
有些好事的人已经跟在骡车后面准备去沈怀砚家一探究竟了。
骡车停在沈家院门外。沈怀砚正在修理屋顶,听到动静,阔步出来一看。
果然是阿信带着伙计们到了。
他把院门敞开,让伙计们搬东西进来,阿信急着回去缠着周生,也帮忙搬东西。
沈怀砚笑眯眯的拍了拍他的肩,“辛苦了。”
阿信冷漠的白了他一眼。
裴溪也探头出来看,看着那一车车东西,他脑袋昏沉,小声道:“这也太多了。”
沈怀砚眼底含笑,道:“不多,这都是成亲的需要的。”
裴溪也抿唇笑了下,被沈怀砚养了一段时间,不再是那副恹恹的样子,慢慢也有点了笑的模样。
沈怀砚没什么亲人,他一个人忙不过来,所以杀鸡杀鸭弄肉什么的都得让肉铺伙计们过来帮忙。
周阿嬷也差使了两个儿子过来一起帮忙。
一下子整个院子就变得闹哄哄的。
这一车车的可都是实打实的肉啊,周围围观的人不禁感叹一番。
十分羡慕被邀请去坐席的人,明日可以大吃一顿。
也有人悔啊,沈怀砚长得英俊,又是个猎户油水多,如果不是带着个拖油瓶的侄子,不少人想着把女儿哥儿嫁他。
谁知道人家不声不响在外头做了大生意,倒是让裴家那位白捡了便宜。
一群人正搬着东西,一道尖利的声音在外面响起。
“哎呦我的老天,瞧瞧这头猪,得三百斤重了吧。”
只见一个穿着青灰色衣裙的妇人牵着两个七八岁的孩子从院子外走了进来。
这妇人是沈怀砚二婶,他二叔的妻子,那两个孩子是他表哥顾大牛的。
沈二婶听说沈怀砚开了肉铺子的事了,这才敢上门来巴结。
当年他兄嫂过世后,他二叔一家人对叔侄倆避如蛇蝎,连他家门口都不敢经过,就怕沈怀砚跟他们借钱。
她虚伪道:“怀砚啊,知道你成亲,二婶特意来帮你搭把手,你看有什么需要二婶帮忙的吗?”
沈怀砚淡淡道:“不用了,有我铺子的伙计就够了。”
沈二婶一脸谄媚的笑:“这当了东家就是不一样,瞧瞧这气势,反正这些伙计都是花钱雇来的,让他们多干点活才不亏。”
当着人面说话不经大脑。
伙计们都是一脸无语,要不是知道东家的为人,恐怕早已心有芥蒂了。
沈二婶叉腰在院子里看伙计们干活,时不时尖声骂伙计粗手粗脚,俨然一副主人家的姿态,十分惹人厌恶。
沈怀砚淡淡道:“二婶,家中不忙?”
沈二婶甩着帕子道:“不忙不忙,什么事哪有你成亲重要!”
说着,又把目光落到裴溪身上,“这位是侄新妇吧?”
裴溪点了点头,他不喜欢这个人,继母刘翠春也很喜欢尖着声音说话,她一说话就让他想起刘翠春了。
沈二婶摆出一副长辈的架子,道:“侄新妇,去帮二婶倒杯茶水过来,走过来渴坏了。”
她是长辈,沈怀砚全家都没了,最大都长辈就是他二叔和她了,调教调教沈家新妇不过分。
裴溪没有动弹,看了眼沈怀砚,一副我都听你的模样。
沈怀砚安抚地拍了拍他的肩,冷笑道:“二婶,我家没有您要喝的茶水,如果实在渴了,自个跳井里喝个够。”
沈二婶没想到他敢这么对她说话,声音瞬间提高:“你说什么!”
沈怀砚语气缓缓:“二婶是耳疾犯了?需要重复一遍。”
院子里此起彼伏的笑声,伙计们干活一边憋红了脸。
沈二婶难堪得涨红脸,她叫嚷道:“我可是你的长辈,他做为沈家的新妇,给长辈倒杯茶有什么不对!”
晚辈给长辈倒茶确实没什么不对,但沈二婶这种不配。
“二婶凡事看看自已配不配,当年我兄嫂不在的时候,你可不是这种态度。”
沈怀砚居高临下的睨着她,他身形高大,目光森然,站在面前时压迫感十足。
“还有,裴溪他只是我沈怀砚夫郎,不是你沈家的新妇,我的妻子,还轮不到别人来指使。”
他嘲讽的嗤了一声,“还有,二婶若是调教人的瘾犯了,还是回家调教自已儿媳,二婶不会是在家做不了主,跑到别人家里来耀武扬威吧?”
沈二婶是个尖酸刻薄的,原本想着儿子成婚后自已要拿捏住儿媳,结果娶进门两个儿媳都不是好惹的。
没斗赢就算了,两个儿子差点要和她断绝关系。
还真被沈怀砚说中,沈二婶吃了瘪,就想拉着孙子离开。
这时突然听到伙计大声嚷道:“你这谁家小孩,这般没有礼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