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公子想到那些莫名失踪的金首饰,面上却是笑得意味深长,故作无奈地说道:“我倒是不想换地方,可你昨夜叫得太大声了,我怕邻居们听见,只好特地起了个大早,将你带来这里。”
他说到这里,凑在孙青青耳边小声说道,“下次,你可不能再那样叫了。”
孙青青秀丽的小脸瞬间红得滴血,甚至近乎羞恼地低斥了一句:“你别再说了!你再说,我就再也没脸见人了!”
白公子被她的反应逗乐,突然爽朗地大笑起来。
孙青青偷偷看着他大笑的模样,心中不由涌起浓浓的甜蜜:她何其有幸,竟能够让这样的男子倾心于她。
多亏了谢修和宋星洲的不娶,还有朱秀才的嫌弃,才能让她遇见白公子。
“郎君,这里有我穿的衣服吗?”
孙青青紧张地看着白公子,“您能不能出去一下,我……我想沐浴更衣……”
“我看你的胆子是越来越大了,都敢命令起爷来了。”
白公子调侃地捏了捏她的脸,随即站起身,“也罢,我出去办些事情。
稍后会有人送热水进来,柜子里也有给你准备的衣服,你照顾好自已。”
他笑容温和地叮嘱完,转身往外走,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变得阴冷一片。
到了外面后,他吩咐了伺候的下人几句,迅速叫上下属去了另一间屋子,低声吩咐道:“那边给我盯紧了,那小贼若是再敢出现,定要让他有来无回!”
“是!”属下很快领命而去。
白公子阴沉着脸坐了一会儿,才又重新拿起之前的书,继续翻看。
现在还不是除掉谢修的最好时候,得等谢修出发前往京城,在路上下手。
就是不知道,谢修打算何时动身?
这人还真是古怪,知道了自已身份,竟是不急着赶去京城。
他究竟是哪里来的底气?
若是没有谢允的助力,他想要科举入仕,可没那么容易!
谢修究竟在等什么?
谢修在等什么?自然是在等谢佳跟人私奔。
他又不傻,陈芳本就将他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他若是现在急着赶去京城,到时候正巧赶上谢佳私奔,陈芳那毒妇还不得直接将这个屎盆子往他头上扣?
所以他需要等一等,等谢佳跟人私奔后再行动身。路上走得慢些,等他们到京城的时候,正好可以完美避开。
到时候,就算陈芳对他再不满,也休想将谢佳私奔之事怪到他头上!
反正谢修是半点不着急,这一等就是半个月。
期间他从谢樱的心声里得知黑麒卫的那名黑手已经在暗中窥伺,却是依旧不急。
只是随意找了借口,将屠家庄的青壮训练起来。
因屠勇曾经在军中效力,后来受伤退伍,还得了主帅赏赐的一大笔银子,这才回家买了地,盖了屠家庄,又娶了从宫里出来的柳知春,做起了富家翁。
这些人本就对屠勇十分崇拜,从小就跟着他练过。
只是未免让人疑心屠家庄有人心怀不轨,所以没敢练得太勤。
谢修现在重新让他们训练,也是提前跟王县令打了招呼。
他们全家都准备去京城,担心旅途艰险,所以想带上一些青壮随行护卫。
王县令已经知晓他的身份,自然不会怀疑他有什么不臣之心。
更何况,他派人偷偷瞧过,那些人也就是些寻常青壮,身上没多少杀气,而且人数也不多。
王县令就更不担心了。
谢修也就安心训练起了人,不管真正实力如何,总之将人练得挺能唬人。
青壮们日日绕着屠家庄训练,吓得附近的地痞流氓都退出二里远,根本不敢来这边闹事。
那些躲在深山里的匪徒,自然也不敢来这里硬碰硬。
屠家庄本就油水不大,为了那点银子,跑来跟这帮青壮拼命,他们图啥?
又不是穷疯了!
然而山里的匪徒没疯,罗氏却是快要疯了!
她找了半个月,盼了半个月,眼睛都快哭瞎了,孙青青却始终下落不明,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罗氏哪里受得住?
她也实在想不出什么好法子,于是又厚着脸皮到了屠家庄,求屠勇帮忙找人。
屠勇听到她这个要求的时候,一张冷硬严肃的脸险些当场裂开!
他实在想不明白,于是扭头问谢修:“你说,她怎么还能有脸来求我帮忙,让我帮她找孙青青?”
谢修面无表情:“大概是岳父这些年待她们母女太好,给了她某种错觉吧。”
屠勇气得怒目圆瞪,捏起拳头就想捶他:“你少胡说八道,我能给她什么错觉?这话传到你岳母耳朵里怎么办?”
他烦躁地皱起眉头,沉思片刻后,突然看向谢修:“你去把她打发走,我就不见她了!免得让人多想!”
说完不等谢修拒绝,转身大步而去。
谢修看着他高大的背影快步远去,不禁撇了撇嘴,小声嘀咕:“溜得还挺快!”
就是太不仗义了!居然把罗氏这种麻烦精丢给他这个女婿!
真是过分!
这女人又不是他招惹来的。
不过谢修虽然腹诽,却还是去打发了罗氏。
他也懒得跟罗氏纠缠,就说:“你若实在想让岳父帮忙,那我只能报官,请王县令派人寻找。
只是如此一来,孙青青失踪一事可就彻底瞒不住了。
她毕竟是个小娘子,真要让人知道她失踪半个多月,她的名节可就彻底毁了。
不过你若实在担心她的安危,还是报官最好。”
罗氏浑身一震,整个人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愣愣地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还没等她做出决定,她身后突然响起张有根愤怒的声音:“我们不报官!”
说罢,他朝谢修拱手一礼:“谢郎君,内子最近有些疯癫,着实对不住了!
我这就带她回去,还请谢郎君莫要将青青失踪之事传出去。
我宁可她干干净净死在外头,也不希望她再背上什么污名。”
谢修淡淡一笑:“既如此,张老板请便。”
他明白张有根的顾虑,就像他先前说的,让人知道孙青青失踪半月,她将再无名节可言。
所以张有根不想报官。
因为一旦报官,不管能否找到人,坊间都会传出无数个孙青青受辱的版本。
与其这样,倒不如瞒着,至少孙青青不会沦为那些登徒子茶余饭后的谈资。
即便死得悄无声息,也好过活着被人耻笑,还连累张家名声受损。
说到底,孙青青既非张有根亲生,又不是他养大,他自然比罗氏这个当娘的狠得下心。
他也懒得多说什么,看着张有根将罗氏拉走,便转身回了家。
至于孙青青是死是活,藏身何处,他并不关心。
然而谢修怎么也没有想到,就在这天夜里,他和屠娇娇刚要睡下,突然听见“咚”的一声,像是有什么东西扔了进来。
谢修和屠娇娇齐齐色变,连忙翻身而起。
与此同时,躺在摇篮里的谢樱也悄无声息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