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的水军楼船是公输嫣然根据祖上留下的图纸,精心打造而成。她祖上公输家的前辈在三国时期辅佐东吴,为吴侯孙权建造巨型楼船,高十三丈,吃水三丈,甲板上五层,下面三层,可载兵三千人!
十艘楼船,就是三万人!船上列矛戈,树旗帜,戒备森严,攻守得力,宛如水上堡垒。这十艘楼船从东京北开拨,而下黄河。
船上神武大炮所用的炮弹乃是霹雳弹,外面是铁皮,里面是火药、铁砂和毒粉。凌振计算好方位,即刻下令全船开炮,但见百炮齐发,震耳欲聋,船下硝烟弥漫,一股硫磺味儿传上来!
梁山水泊里的水鸟鸬鹚,闻声飞起,哗啦啦一片,刚飞到半空,突然又纷纷跌落水中,却是被炮声吓得胆裂,统统震死了,水面上漂了一层。
武松站在楼船顶层,用千里眼看去,只见炮弹落下,那梁山之上大大小小的房屋在炮声中倒塌,当头一炮便击中梁山聚义堂,夕阳中,聚义堂轰然炸得粉碎!
那“除武贼、匡社稷、替天行道”的大旗,在炮火和毒烟之中咯咯吱吱倒下来,还砸死了几个喽啰。
留守在山上的守军死伤无数,宋江一家老小都在山上,还有柴进、吴用、阮氏兄弟等人的家眷,这一排炮下去,轰死不知多少,除了几个光棍没有家人以外,其他人算是和武松等人结了血海深仇。
山上活着的人四处乱跑,试图尽快冲下山去,有人甚至从悬崖上跳下来,自然被摔成肉酱!
武松见了,笑道:“儒家和连横派的无能之辈,执着于一家一国,希望朝廷灭我,眼界太窄,实在太窄!我有如此大军,莫说灭了他们轻而易举,就是灭人国也没有难度!”
公输嫣然在逗翠鸟,那只鸟儿被炮声吓得藏在她怀里,闻言笑道:“有墨家和那些‘见义勇为’的术士在,想灭人一国,只怕不太容易,便是灭掉陈希真宋江等反贼,也要我们耗尽心力,大费周章。”
十艘楼船开炮完毕,船身咯咯吱吱再次右转,另一面的火炮已经准备完毕,再次向那山上轰去。
这一边,船下第二层的炮手把神武大炮拉回船舱,泼水冷却,一个炮兵钻进炮膛里擦干炮膛,然后炮兵填塞火药霹雳弹,等楼船再转过来时,已经填充完毕,可以再次开火。
这是时代的限制,尽管公输家学究天人,但仍旧没有发明出带弹壳的炮弹,还需要冷却和填充火药才能发射。饶是如此,神武大炮依旧是整个世界上最犀利的火器,了不起的大发明、大创造!
不过在楼船转身的时候,梁山中突然涌起一片大雾,梁山方圆几十里的山头,都被笼罩在雾色中,白茫茫一片。凌振连忙下令停止开炮,等雾色散了,数万将士都瞠目结舌,说不出话来。
但见原本是梁山大大小小十几座山头的地方,此刻竟然白茫茫一片,浪花翻涌,变成一片泽国!所有的山头,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凌振手足无措,看向武松,却见武国师突然睁开双眼,每个眼中都有两个眼瞳,一黑一白如同两颗汞丸,相互缠绕,飞速转动。
凌振看了,只觉全身寒毛炸起,仿佛连心也被他看得通透,只听武松大笑道:“区区幻术迷境,焉能瞒得过我的天眼?原定方位,继续炮轰!”
凌振精神一振,下令继续轰击。武松却暗地里向公输嫣然丢个眼色,公输嫣然会意,立即挥动令旗,十艘楼船甲板上的将士见了,连忙推出一架架两人多高的霹雳弩车,搅动弩盘,把一根根手臂粗细的长矛塞到箭筒里。
这种霹雳车笨重无比,行动缓慢,威力虽然巨大,但运输不便。武松之所以运来如此多的弩车,正是为了对付法力高深的术士!
一排炮过后,那迷雾中突然有一人冉冉升到半空之中,撑着一把黄雨伞,飘然若仙。武松睁开双瞳看去,只见那中年道人身披蓝紫色大袍子,上面绘着阴阳鱼,尽显潇洒。
唯一美中不足的是,那道人脸上好大一块刀疤,把俊美的脸颊破坏得干干净净,增添几分妖异。
“我道是谁有如此大的法力,居然能一瞬间用幻阵笼罩梁山大小十几个山头,原来是连横派大法师庄先生!听闻庄先生四年前受了重伤,不知如今功力恢复了几何?”
庄韩墨撑着黄雨伞,在空中缓缓向楼船走来,目光透过重重楼阁,看到武松的双瞳,突然变了脸色:“合纵派竟然将双瞳传给一个妖孽?这些人还真是胆大妄为,难怪一代不如一代!武国师,你既然是合纵派法师,当知杀戮太多,损耗寿命!”
公输嫣然见庄韩墨进入霹雳车射程之内,令旗一挥,顿时上百支粗大的长矛破空飞出,激射而至,眨眼间便到了庄韩墨眼前!
庄韩墨一手打着雨伞,一手摇着羽扇,既不躲闪也不抵挡,任由那些长矛射到身边,却见那些长矛如同收到无形阻力,扎堆成团,驻留在空中,只有一支长矛贯穿他的罡气,停在庄韩墨鼻尖三寸之处。
庄韩墨看着这根长矛,微微变色,向楼船旗舰看去,目光停留在肩头背着小包裹的公输嫣然身上。
“自诸葛卧龙辞世以来,历经八百年,公输家竟然还能繁衍到如今,真是一个异数!那个小姑娘,你家里可有兄弟姐妹?”
公输嫣然仰头道:“有劳先生询问,家中还有一个弟弟。”
庄韩墨呵呵笑道:“既然如此,道人倒不算灭公输一门的罪人,最低公输家也能传承下去。”挥了挥羽扇,上百支长矛激射而回,目标直指公输嫣然,其势汹汹,根本不容那女孩去躲!
武松闪步横身,拦在公输嫣然面前,暴喝一声,全身骨骼噼里啪啦作响,节节暴涨,眨眼间便是三丈高大的巨汉。全身上下的肌肉蹦蹦跳跳,手中横着一把含章宝刀,被都天星力灌注,三丈多长,蹲踞在楼船顶层,便如同一头洪荒猛兽!
武松把刀一挥,将长矛统统拍飞,身子微微下蹲,猛然弹跳而起,如炮弹一般射向空中的庄韩墨,长二十多丈的楼船甚至被他压得微微一沉,船上的将士都站立不稳!
“好一头凶兽!”庄韩墨眼睛一亮,羽扇轻挥,一根鹅毛飞出,化作一头白龙,张牙舞爪向武松扑去!
这是阴阳家连横派镇教宝典《本经阴符七术》中的五龙盛神法,庄韩墨功力全胜之时可以化作五龙,纵横捭阖,锐不可当。不过他被周侗一刀伤了元气,至今不曾复原,所以五龙盛神法威力大减。
武松见那白龙迎面扑来,一股子凶性发作,背后猛虎元神突然按耐不住,蠢蠢欲动,猛然跳将出来,站在武松身后的空中,对着那白龙一阵狂吼,音波将空气压成青色,一波一波荡漾开去!
武松只觉一股庞大的元气冲入体内,身体越来越大,手中的刀也越来越长,终于呲的一声,将他悉心准备的宽松裤子也撑得粉碎。
他全身的力道蜂拥狂涨,一刀向那龙头劈下,却在此时,那白龙尾巴怒卷,拍在他身上!
武松全身力气一空,身不由己跌落,坠入水泊之中,那白龙也被他一刀斩断,化作两片洁白的鹅毛,缓缓飘落。
庄韩墨摇着羽扇,微笑道:“可惜!”
武松从水中站起来,深水只没到他腰部,仰头看向庄韩墨,眼中白光闪动,双瞳缓缓浮现出来。公输嫣然早已下令,百尊神武大炮指向庄韩墨,百炮齐鸣,将方圆几十丈范围都笼罩起来。
庄韩墨连忙将黄雨伞抛起,脚下踩着雨伞,乱炮打来,炸得黄伞金光四射,庄韩墨也被震退数里之外,气血翻涌,不得不赞叹炮火的强大。
公输嫣然再次下令调转船头,另一边神武大炮准备开火,庄韩墨脸色微变,若是在他功力全胜之时,这等炮火自然不在话下,但毕竟他修为尚未完全恢复。
“看来不能留手了,不如用鸷鸟散势法,将这十艘大船轰沉,免得在小辈面前出丑。”
庄韩墨正要动手,却在此时,突然瞥见梁山幻境之中,有两个妖魂飞起,一个是金刚模样,只有半边身子,没有腿脚,另一个却是独角马,长着一对雪白的翅膀。
两个妖魂被石碣中的本命金牌牵引,身不由己飞入石碣之中,被封印起来。
这两个妖魂,金刚模样的是云里金刚宋万,独角马模样的是独角龙邹润,这二人留在梁山上镇守,哪知武松率领舰队偷袭,一阵火炮打下去,两人躲过炮弹,却没躲过毒烟,片刻之后便被毒死,魂魄释放出来,却是两头妖兽。
武松见了,心中一动,高声道:“向那独角马没入的地方开炮!”
公输嫣然不解,还是调转船头,大炮指向梁山虚皇坛石碣所在。庄韩墨脸色剧变,连忙高声道:“住手!”
武松扬起胳膊,庄韩墨松了口气,微笑道:“武国师,打个商量如何?”
武松抬头冷笑,庄韩墨心中怦怦乱跳,若是武松果然开炮,打碎了石碣,势必放出那些被镇压的妖魔,只一眨眼的功夫,一百余位好汉都要妖魂附体,恢复记忆和神通不说,这要作乱起来,只怕不但大宋遭殃,甚至整个大陆乃至其他大陆,都要毁于一旦,重演四千年前的黄帝蚩尤大战的情形!
当今术士力量衰竭,大不如从前,没有了应龙九天玄女之辈,谁能抵挡?
武松如果开炮,在场所有人,都是千古罪人!
庄韩墨道:“不如道人放你们一马,让你们占据梁山水泊,你们停止开炮,大家日后再整个高下,武国师以为如何?”
武松沉默,庄韩墨心中虽然焦急,脸上却不动声色,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庄先生将如何解开八脉封神的方法告知我,咱们便停火休战,庄先生以为如何?”
庄韩墨微微一怔,看向那船上的女子,突然丢下一本小册子,摇头道:“武国师,你有了人性,动了柔情,还是什么妖王?可惜了,可惜了!”转身飞向梁山,扛着那块巨大的石碣,飞身便走,声音远远传来,道:“武国师,承你盛情,未曾酿下大祸乱。你既然有了人性,道人倒不便对付你,劝你日后少造杀孽,否则道人还会与你相会!”
“我本来便有人性!庄先生,你若有时间不妨多为这个民族考虑,争什么一派之长短,平白辱没了你阴阳家名声!”
庄韩墨长声笑道:“我本云中鹤,来去自由身!凡尘俗世,已经入不了我的法眼了,将来你作恶,我再来除你!”
“周侗也是这么说……”武松接过公输嫣然从船上丢下的衣服,收了真气,缩回原来大小,潜入水底把衣服穿上,旗舰上搭下浮桥,武松上了旗舰,指向梁山道:“占领梁山水泊!”
凌振当即高声叫道:“放下牙舰,人马上船!”楼船内士兵涌动,纷纷跳入船舷边的轻舟上,其他士兵搅动大轮盘,铁链哗哗作响,将一艘艘牙舰放入水中,万桨齐发,直奔梁山而去!
武松看了看天色和风向,厉喝道:“其他将士,调转船头,开往梁山水泊入口,准备迎接梁山水军!王老志,你带领术士预备杀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