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在这时,沈母也敲了敲门,端着一盘水果进来,”来来来,边吃边写。“
沈父表情一顿,有些不满道:“你这老太太,说了书房里不准吃东西。”
沈母哼道:“你不吃就是了。徐闻和两个孩子吃——”
端着果盘掠过沈宗宁,见沈宗宁看着自已,不明:宗宁你不是不爱吃水果的吗?
沈宗宁对着眼里只有徐闻并两个孩子的老母亲,还能如何,只得摸摸鼻子出去陪爷爷追青春偶像剧。可惜那些年轻人爱来爱去,矫情造作的剧情实在令人不适,沈宗宁最后还是回到卧室,处理公事。
沈宗宁一直有个习惯,就是对各种报批文件亲自审批。
今夜,诸多流程中,沈宗宁不急不缓处理着,直到一个东南区域公司法务总的人事任命审批界面出现在沈宗宁的眼前,他有些诧异,等看完履历表又看到集团法务总林铮长约几十字的签批意见后,他沉吟片刻,从手机里调出一个聊天记录。
那是和徐闻领证后,调查出来的。
——徐闻,出生曲市墨红县引水镇一个普通家庭,父亲徐素生是一名初中教师,母亲陈秀美做点小生意,徐闻还有一个比自已小七岁的弟弟,名叫徐言。现已大学毕业,在东南一个沿海城市上班,已婚。
徐言?徐言!
同名同姓?还是同一个人?
沈宗宁再次翻看了徐言的履历,这样的工作履历,主要阐述的是在靖海集团的工作亮点,以及个人的职业规划等等,家庭地址看上去也是去工作所在地的地址,老家什么的,履历表上没有。
巧合吧?
沈宗宁不喜欢疑问句,于是正在陪着小媳妇烛光晚餐顺带互诉衷肠的林铮,被电话上一闪一闪的老板大名,搞得气氛全无。
“林铮,对于徐言,你了解多少?”
电话一接通,沈宗宁就开门见山问道。
他快速组织语言,回答老板的提问:“沈总,这个徐言是人大法学专硕毕业,学历这块无可挑剔。自从研究生毕业就进入靖海集团东南区域公司,迄今为止快五年了,这五年里,他经手了东南区域公司投资、地产开发、建筑管理、农业公司法务,前年升任区域经理——”
“他是人大的?那是你学弟了?”沈宗宁打断林铮,问道。
林铮称是,“我们研究生毕业导师是同一个,算是我同门小师弟了。”
沈总沉吟片刻,又问:“他是哪里人?”
这一问,林铮迟疑起来,“是南省人,具体哪个地方的我还记不得了。”
南省?
徐闻也是南省的。
“落实一下回复我。”
挂完电话,不顾小媳妇表情精彩,只是自言自语,老板有地域歧视?
这事儿问别人也不好,林铮直接给徐言拨过去。
”林总?”电话很快被接起来,一个低沉的嗓音传了过来,但通话环境并不好,周遭环境杂音很多。
“徐言,你在哪里?”
林铮看了看时间,不过晚上八点多,这是逛夜市呢?
“林总,我刚从高铁上下来,此刻出站呢。”
“这么晚了,又是周五,你这是出差?”林铮知道,徐言是个工作狂,不知道现在结婚后好点没,结婚前的徐言真的是眼里只有工作。
白天黑夜的,就看他孜孜不倦做事儿。
徐言在电话中否认了,林铮有些疑惑,“你是回老家?”
面对一直看重自已的师兄,徐言倒也不藏着不掖着,说了自已出门的目的。
“有网友说他们隔壁邻居家十几年前娶了个外地的小媳妇,有点像我姐姐。我去看看——“
林铮记忆深处的事儿又被翻出来了,恩师当年推荐徐言给他时就提过这件事儿,”这孩子姐姐早年失踪了,他从上高中开始并四处打听,进了大学第一件事儿就是把姐姐照片拿出来。大学四年研究生两年,六年时间有空就打工,到一个地方就开始找他那个姐姐。”
最后,导师都有些伤怀,这么多年了,还是没找着。
林铮知道这事儿,但想着现在徐言结婚成家,怕是也渐渐放下了。
谁料,徐言还在坚持。
“徐言啊,这么多年了,你——”十多岁的小女孩失踪,他们学法出身的,见得多也窥探过一些人性之恶,只怕没什么好消息了。
徐言似乎听太多这般即将说出的劝退,他笑呵呵的应道:“师兄,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尽力找吧,如果人没了,找到一把骨头也行。”
林铮忍不住叹道:“徐言,你已经成家立业,还是把重心放在家庭上。”
徐言在电话那头顿了一顿,没有再说话。
林铮知道这事儿也不能强求,只得放在一边,提起重点,“有空多回家陪陪老人,话说徐言,你老家是南省哪里人?”
“师兄,我是南省曲市人。”
“具体点,徐言,关乎你的升职,近期做事也谨慎点。”
徐言倒也没多想,此次他升职,也算是同一个层次岗位中最年轻的,论资排辈,其实有待斟酌,只是林铮一直看重才有得这一次提拔。
“南省曲市墨红县人。”
“你家就是县里的?”
“我是在墨红县下面一个镇子出生的,我爸是教师,在我八岁那年他被调到县里,自此我们家就在县城里安家了。”
林铮问到想问的,与徐言寒暄了几句并挂了电话。
徐言在出站口的人海中,义无反顾的顺着人流走去。这个城市他来过一次,四年前,同样的理由不同的线索,他一次次的失望。
仿佛又想起七岁时的自已,掏出揉成一团的压岁钱,递给那个少女。
“姐姐,我的压岁钱都给你。”
少女接过来,咬紧双唇忍住眼泪,搂着他,重重说道
“——等你长大我就回来了,放心,我不会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