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站在高处,目视着速度极快向别墅前进的咒灵,拿出手机拨了一个号码。
“嘟嘟”好几声之后,电话才被接通——
“电话接的有点慢啊,里梅,你还是不习惯使用手机吗?”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下,传来一个雌雄莫辨的声音,“我才醒来没多久,只能靠这具肉身原本的记忆学习现代知识。”
“是吗,没关系,慢慢来就好。”女人的声音很温柔,“你那边的进展如何?”
“你让我放置的咒物,我已经放好了。”雌雄莫辨的声音听起来很冷淡。
他坐在一块冰上,冰块悬浮在商场7楼左右的位置,“暂时还没看出目标的术式方向。”
“辛苦你了,注意安全。”说完,女人挂断了电话。
她往后退了两步,靠在一棵大树上,闭目思索起来。
她叫羂索,现在也叫虎杖香织。
在这世上已经活了千年之久。
从儿时的迷惘未知,对万事万物的好奇开始,到一步步靠自已去寻找每一个问题的答案。
千年以来,对她来说,只有一个问题是无解的——
尽管诅咒诞生于人类,但诅咒却注定杀死人类,没有共生之法。
此生的大半时间,她都在试图解决这个问题。
为此她做过各种实验,还搞出了人类和咒灵的混血儿,想让人类与咒灵共存,但结果都不尽如人意。
然而最近,她却想通了。
因为星浆体天内理子的逃离,天元接受了现实。
天元认为,她就算与星浆体同化,也不能保证一定不会失去理智。
所以她选择了不再同化,而是自主进化。
但在进化的尽头,她让自我意识和肉体分离,再利用结界术来保证了自已的理智。
现在的天元,比起人类,形态更接近于咒灵,外形就如同一根会说话的大拇指一样。
羂索从天元的身上得到了启发——
既然人类无法和咒灵共存,那么让人类成为天元那样不就好了吗!
只要让所有人类都成为类似咒灵一样的存在,到那时又会发生什么样有趣的事情呢?
羂索实在是太好奇了。
她觉得自已现在此时此刻,就像是在白色画纸前,手握蜡笔的幼童一样迫不及待。
但是首先,她需要使用天元的力量来同化全人类。
所以第一步需要做的,就是获取“咒灵操术”。
她分析筹谋许久,分散了高专的力量,布置出今天这个三管齐下的局,就是为了进行试探。
羂索睁开眼,看向了远处的别墅。
别墅的窗户开着,从她的角度看过去,夏油杰的手中正捏着一颗漆黑的丸子。
而原本锁住陀艮的万里锁,现在却缩成了短短一小节,被伏黑甚尔拎在手里。
“果然如同我所想,‘咒灵操术’并不局限于咒灵。”羂索微笑,“所有类似咒灵的形态,咒灵操使都可以吸收。那么现在的天元,应该也是可以被吸收的吧。”
……
与此同时,里梅皱着眉,将通话结束的手机揣回了口袋里。
他还是不怎么习惯使用这种“高科技产品”。
刚才手机在口袋里响了好几声,他都没反应过来要接电话——毕竟千年前根本就没有手机这种东西。
千年以前,他追随着宿傩大人,还有万那个女人一起,都跟羂索签订了契约。
他是前几天刚被羂索唤醒的。
羂索说,宿傩大人因为实力太强,复生的程序比较复杂,需要准备特别的容器。
所以让他先来复活万。
今天他就是按照羂索的安排,给万寻找合适的受肉体。
羂索还说,让他顺带观察一下这个名叫“四谷世那”的咒术师。
里梅不理解羂索这么做的用意,但是他并不在意。
羂索怎么说,他就怎么做。
过程并不重要,只要最后宿傩大人能够成功复活就可以了。
他坐在高悬于天空的浮冰上,面无表情看着结界内发生的一切。
世那在厕所门口喊了声,“有人吗?”
里面没人回应。
他又喊,“津美纪?”
里面还是没有人回应。
世那不敢拖时间,生怕津美纪在里面出事,但这是女厕所,他又不好随便进去。
他怂恿啵啵,“老师上课说过,咒灵是不分性别的,啵啵,你进去看看?”
“喵啊!”啵啵胡子都气歪了,抬起爪爪挥了一下。
“我是男生不好进,但是小猫咪进去没关系的啊!”世那哄它。
啵啵用爪爪拍了一下小白脑袋,又指指女厕所,指使它去。
小白晃了晃脑袋,“呜呜”两声,用鼻子拱了拱小黑,两只玉犬一先一后进入了女厕所内。
刚进去就“汪”了一下。
意思是卫生间里只有一个人。
——那应该是津美纪。
世那放心走进门。
但一进门就看到地上有一条断断续续的残秽,旁边还洒落了斑斑点点的血迹。
世那心又重新提了起来。
他感觉胸口好像揣了只不停在蹬腿的兔子一样,心脏咚咚狂跳。
他屏住呼吸,提高警惕,精神集中到仿佛都产生了耳鸣的错觉。
周围一片安静……太安静了,安静的似乎能听到有什么“咯吱咯吱”的奇怪声音。
世那顺着残秽拐进了卫生间里。
一眼就看到侧躺在地上不省人事的津美纪。
他快步上前,蹲在津美纪身边查看。
从外表看,津美纪的腿上有一道伤痕。
虽然被诅咒侵蚀的状态下出血量不多,但伤痕周围,有几颗类似眼珠一样的东西正在转来转去。
刚才世那听到的“咯吱咯吱”声,也是这些眼珠子乱转时发出的。
“津美纪?”世那试图唤醒她。
但津美纪似乎陷入了沉睡之中,无论是呼喊还是摇晃都没有任何反应。
世那又看了一眼津美纪的伤口。
在已经睁开的眼珠子周围,似乎还有几道闭合的眼睛,眼皮底下骨碌碌在转动着,好像随时会睁开一样。
津美纪是普通人,被诅咒侵蚀了,不光是外伤,说不定还会有后遗症。
而且这么小的孩子,被看不见的“怪物”攻击受伤,也肯定会留下心理阴影。
要赶紧带她出去,要快点带她去硝子那里……
世那刚想把津美纪抱起来。
从厕所隔间内,突然传来了一道奇怪的声音。
“——我,看到,你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