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琦心中一震,向着丁萝示了一个眼色,道:“这是犬子,犬子。”
李宗华拄着拐走过去,大笑道:“你个王琦,五大三粗的黑大个,居然生出了这么一个标致的娃娃,嘿嘿,当真是人不可貌相呢!”看了一眼丁萝,道:“看来还是像他妈多一些。”
丁萝笑着抱起了念清,“谢谢院长的夸奖,李院长,院子里风大,小孩子不禁吹,我抱他回房去了。”
“等一下,等一下!”李宗华笑道:“见着了就是缘份。我这里却有一个小礼物送他!”从怀里摸出一个玉饰,“这小娃娃我一见就很喜欢,来来,这个小玩意送给他!”
王琦两口子那里肯收李宗华的礼物,两边正在推让,外面又响起了脚步声,“宗华,今儿个兴致咋就如此高呢?这是在干什么呀?”
王琦身子一僵,回过头来,看见的却是李智的父亲,已经卸去五军都督府职务的李牧之正大步走来。
“来接我的,接我的!”李宗华趁机将那个玉饰塞到念清手中,笑道。
“见过李候爷!”王琦和丁萝无奈地上前见礼。
“是王琦啊!”李牧之点点头,“起来吧,不用多礼了。”
“谢候爷!"
一边的李宗华笑道:“王琦这个黑大个,生个儿子倒漂亮,我一见之下便喜欢得紧,送给小玩意儿给这小子,偏生王琦却生份得紧,竟是不肯收!”
李牧之闻言一笑,转眼看向丁萝怀中的念清,这一看过去,不由得一楞,这小眉眼瞧着竟然熟悉得紧,好象自己许久以前便是见过的一般。
向前走了两步,想看个仔细,王琦已是暗暗叫苦,千算万算,怎么也算不到李牧之老候爷会到这驿馆来,这可是念清的爷爷,血脉相通,要是猜出个端倪来可怎么办?
“小家伙,你叫什么名字呀?”李牧之问道。
王琦抢上一步,道:“候爷,他叫超儿,王超,是末将的犬子。”
丁萝也赶紧后退了两步,“两位大人,外面风大,小儿惧冷,这便告辞了!”抱着念清匆匆而去。
“是啊是啊,外面风大,别把小家伙冻着了!”李宗华笑着一拉李牧之,“我们走吧,可别让弟兄们等得急了!”
李牧之虽然心存疑惑,但想想也觉得不可能,不由摇摇头,冲王琦点点头,与李宗华相偕离去。
身后,王琦摸了一把脸上,都已经出汗了。
马车吱吱呀呀的离开驿馆,李宗华脸上的笑容已经完全消失了,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看出来了么?”他问道。、
“看出什么了?”李牧之道。
“王琦两口子在撒谎!”李宗华淡淡地道。
“撒谎?撒什么谎?”李牧之不以为意。
“那个娃娃,我没有出来之前,那个小家伙在雪地之上已经玩了小半个时辰了,你一来,这小娃娃便怕冷了?奇怪,王琦为什么要撒谎呢,倒是很怕你似的。”李宗华奇怪地道。
李牧之听着李宗华这话,先前的疑团蓦地翻了起来,身体不由一震,“你能确定他们在撒谎?”
李宗华笑道:“你忘了我干了一辈子什么,我这双眼睛,怎么会看错?”
“这个娃娃有什么值得他们两口子撒谎骗我们的?”两个老家伙对望了一眼。
“除非这个娃娃不是他们的儿子。”李宗华道。
“能让王琦这么做的,只有一个人!”李牧之道。
“清风!”李宗华脱口道。
两人都是脸色大变,不敢置信地互看一眼,“如果这个娃娃与清风有关系?“
“那岂不是说他,他……”李牧之一跳而起,“难怪我看他有些面熟?回去,回驿馆去。”
李宗华一把拉住他,“牧之,事关重大,千万不要燥动。从长计议,从长计议!”
整整大半个晚上,在定州的李氏本宗为李宗华接风的宴上,李牧之是食不知味,勉强与众人应酬着,要不是几十年的养移体,居移气,他早就已经冲出去找王琦查问个究竟了。直到曲终人散,拉着李宗华,李牧之迫不及待地便回到了自己的宅子。
“老爷回来啦?”看到李牧之踏进大厅,裘氏与温氏都迎了上来,两人化解了往日恩怨之后,倒也能和睦相处,不过相互之间的关系倒是倒了一个个儿,现在温氏为大,裘氏为小。不过温氏心肠好,也从不为难裘氏。
“六伯也过来了?我去给你们熬醒酒汤!”裘氏看到李牧之向她使了一个眼色,立马便乖巧地找了一个借口离去。
裘氏一出大厅,李牧之便迫不及待地问温氏道:“玉环,你还记得李智小时候的样子吗?”
温氏一惊,看着李牧之,却被他这一席话勾起了满腹的心酸,眼眶一红,“我能不记得自己儿子小时候的样子吗?你问这个干什么?我倒是想问你,你记得李智小时候的样子么?”
温氏这一反问显得有些无礼和责怪,李牧之却是也无法发作,谁叫他小时候对李智不大管呢,任由李智大候府之内受苦受罪,以至于最后隐姓埋名出去自己挣前程呢?
李宗华咳嗽了一声,知道要是让温氏诉起苦来,那可不大好,毕竟这是李牧之的家事,说起来也不是什么好听的事情,自己毕竟隔了一层,当下接着道:“弟妹,是这们的,我们今天碰见了一件很奇怪的事情,牧之他心存疑惑。”
“什么事?”温氏讶异地问道,李宗华开了口,她也不好意思再在往事之上纠缠,反正现在自己的苦尽甘来了,再想过去的事情只不过是徒乱心意,扰得家宅不安罢了,自己可不能给清风添闹心的事情,再说了,李锋这个娃儿还是挺不错的。
李牧之神色郑重,“我今天在驿馆见到了一个小孩儿,一岁半的样子吧,好像与李智小时候一个模样,只是我映象中李智的模样有些模糊,你也知道,当年我很少在家的。”
“你在家的时候又何曾多看过他一眼?”温氏埋怨道。
李牧之苦笑着看了一眼李宗华,李宗华的眼睛却看在另外的地方,似乎在打量着屋里的陈设,温氏也发觉到了众人的尴尬,心中不由大是后悔,家丑不可外扬,这让老爷在六伯面前去了份,心中必然不快。“小娃娃们小时候长得都差不了太多,你在那里看到了与李智小时候很象的娃娃,这可真是缘份呢!该不会是你看错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