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这两日,陈凯之都在闲逛。
同时,他也见识到了这座古代大邑的磅礴风采。
总的来说,这是一个奇妙的世界,或者说这是一个平行的世界。
这里有商周,有秦汉,可取代汉的,却是大陈。
大陈自太祖皇帝建立基业以来,已是历经了五百年,五百年的时间,风风雨雨,大浪淘沙,斗转星移,却是江山依旧。
当然,这些和陈凯之没有任何关系,他现在所要的,不过是安生立命罢了。
两日转眼过去,陈凯之对这个世界已经有了足够多的了解,熟路地跟店伙打了个招呼,便就出了店。
今日他就不四处走动了,毕竟要考试。
他身上仅剩三百文,坚持不了几天,所以这一次,他志在必得。
先去了衙里,周差役很守信,果真拿出一份荐信,笑吟吟道:“老弟,祝你马到成功。”
嘴里这么说着,心里则是嗤之以鼻。
方先生的门生,哪里这样好做的?
只是说句好话罢了,反正恭维话又不值钱。
接过推荐信,陈凯之却是郑重其事地朝周差役行了个礼:”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尽管,他知道对方帮自己,有功利的成分,可获得别人帮助,无论任何理由,都应当存在心中。
周差役一时间也有些不知所措了起来。
心里暖意流淌。
这个小子,人其实还不错,想到这里,他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可惜……这小子应当是没这个命的。
方先生眼高于顶,迄今为止,也只收了一位弟子,如今再收一位关门弟子,多少人趋之若鹜?
而他陈凯之,说白了只是一个押司的亲戚。
跟那些饱读诗书的才子,以及大户人家的公子哥相比,实在差的太多了……
县学靠河而建,乃是县里最光鲜的建筑之一,规模不小,占地也是极大,由此可见,这大陈朝对于教化的重视。
而此时,县学的大门已开,学子们蜂拥而入,许多人都是认得的,彼此打着招呼。
陈凯之不留痕迹地观察着众人。
细数一下,大抵也只有七八十人。
看来周差役确实很给面子,这荐信来的并不容易。
“张公子,是张公子来了!”
人群之中,有人惊呼一声,顿时间,整个县学就沸腾了。
“张府不是有一位大儒了吗,张公子何必也来凑这个热闹?”
“方先生名动天下,张公子只怕也想成为他的弟子吧。”
“……”
不少人脸色变得难看了起来,仿佛只要这张公子出山,他们的希望就变得很渺茫似的。
却也有人很愿捧臭脚,一干人一拥而上,围了上去。
打躬作揖,好不热闹。
等那人走近,陈凯之才看清来人的模样。
身上穿着一件极为考究的儒衫,头上一顶镶嵌着珍珠的巾帽,面上似乎还敷了粉,显得特别白皙,鬓若刀裁,眉如墨画,很是俊朗。
只是……这面上敷粉是什么鬼?
可这还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人……有点眼熟。
嗯……在哪里见过?
下一刻,陈凯之就瞪大了眼睛,他是……表哥!
陈凯之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表哥,不过他显然对这个人印象并不好,毕竟哪有对表妹有想法的?
于是便想侧脸过去,懒得被认出。
可表哥方才还与拥簇来的人谈笑风生,眼波一转,便注意到了陈凯之,脚步猛地一驻。
随即,大喊!
“陈凯之!”
仅见过一次,居然还能记得起名字?倒是有心了。
可陈凯之却高兴不起来,一个男人若还惦记着另一素不相识的男人,要嘛是这个男人有不可描述的爱好,要嘛就是有人给他戴了绿帽。
前者应该没有!
后者嘛,就值得商榷了……
不过,陈凯之岂是怕事之人,他露齿而笑,大大方方地走上前去。
“张公子,你好。”
表哥咬牙切齿,似乎又不便发作,这几日,表妹每天都在练琴,弹的都是陈凯之的那首曲子,若是乏了,便倚窗出神,甚至还找人打听这个陈凯之。
他岂能还不明白?
表妹这八成是钟情这个陈凯之了!
天可怜见,本公子早就想找你了,想不到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好不容易压住心里的狂怒,表哥的墨眉一挑,一脸轻浮:“陈贤弟也来拜师?”
陈凯之道:“撞撞运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