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确实很紧，但没有更多的选择，尽人事听天命。”
老柳回答道，见老常不为所动的起身到门口，拿起了水烟，不由笑道：“你还是对他没信心吧？或许你还不知道，他一个晚上就学会了我的打穴技法，你当初可是用了两个晚上。”
“真的？”老常霍的起身来，目光奕奕的看着老柳，满脸不可思议，见老柳肯定的点头，老常全身爆发出一股骇人的气势来，和刚才的邻家老汉判若两人。
“爱信不信。”老柳不为所动，淡淡的一笑，转身走了。
老常恢复如常，脸上挂着憨笑，塌着腰，弓着背，一屁股坐到门口装起了水烟，抬头看向不远处正聚精会神训练的罗铮一眼，眼睛里闪过一道精光。
“还记得我们的仇人吗？你我上不了战场了，大队长也老了，这个仇却不能丢，总要有人去报不是？兄弟们的遗骨还没有全部带回，你甘心就此终老？你难道忘记了兄弟们的忠魂还在异国他乡漂泊？”
老柳在厨房里淡淡的说道，话语中透着一股哀伤和悲愤。
老常没有回答，继续抽着自己的水烟，闭目养神，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你到底怎么想的，给句话。”老柳有些不满的喊道。
老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唱起了智取威虎山：“这一带常有匪出没往返，只盼深山出太阳，管叫山河换新装……”唱着唱着，双目微红，神情悲戚，再也唱不下去了。
正在揉面的老柳暗自叹息一声，手上的动作慢了许多，最后干脆不揉了，洗干净手，来到窗口，看着训练场上战士们生龙活虎的动作。
“老哥，你的草药呢？”老常走进来，神情坚定，仿佛下定了什么决心似的。
老柳会意的笑了，匆匆去了里屋，很快拿出一大包草药丢给了老常，老常三两下切了一堆羊肉丢锅里，再把草药放进去，盖好盖子，打开火说道：“老哥……”
“嗯。”老柳笑了，两人默契的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午饭时候，罗铮冲洗了干净身上的汗水，换上干净的衣服朝原宿舍走去。
自从昨天分配到炊事班后，罗铮就没有再去第一小队宿舍，不是不想，而是不敢，无脸愧对兄弟们。
一天的思考，罗铮知道有些事必须面对，来到宿舍，推开门一看，房间里满是酒味，地上一片狼藉，山虎等人正呼呼大睡，衣衫不整，哪里还有一点职业军人的仪容？整个一酒鬼。
罗铮知道大家心里面苦，打生打死，最后落了个处分，这心里面难受，而这一切又都是因为自己，罗铮恨不能扇自己几耳光，但事情已经发生，道歉解决不了问题，默默的将这份仇恨刻在心里，罗铮相信总有一天要讨回来。
看到旁边有扫把和垃圾桶，默默的打扫起来。
等将房间收拾干净，发现山虎等人还是没有醒，以山虎等人的警觉，任何风吹草动都会惊动，可见喝了不少。
这心里有多苦，罗铮羞愧的给大家敬礼，暗自发誓，一定要把大家失去的讨回来，最后，默默的关上门离开。
回到炊事班，罗铮坐到院子里继续劈砍干柴，将满腔怒火全部发泄出来，仿佛不停歇的机器一般，不断举刀劈砍。
他神情阴郁，嘴唇紧闭，双目赤红，脸色阴沉的都要滴出水来，身上更是散发出一股浓郁的杀气，杀气伴随着身上的汗水蒸腾成水雾，令人震骇。
老柳看到这一幕，也感受到了罗铮内心的悲苦，示意大家不要打扰，来到老常房间。
两人来到窗前，看着不断劈砍干柴的罗铮，老柳轻轻叹息一声，说道：“仇恨是一种力量，但驾驭不好，恐怕会迷失本性。”
“放心吧，他是一个极度冷静的人，自制力超强，我相信他。”老常认真的说道。
“你的眼光从来没有错过，你说没问题我就放心了。”老柳放下心来，看了一会儿，对老常说道：“你留意着点，我去厨房了。”
老柳离开后，老常拿着望远镜观察，发现罗铮劈开的干柴大小越来越趋同，进步明显，不由笑了，暗叹一声：“这小子，天生就是玩刀的料。”
又过了两个小时左右，老常见罗铮还是没有停歇的意思，只是速度明显慢了许多，力量也小了许多，每一刀砍下去都很艰难，有脱力的迹象，不由大惊，赶紧跑出房间去。
等老常跑到距离罗铮还有五六米的地方时，看到罗铮手一软，身体瘫软下来，不由大惊，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把扶起罗铮，神情一凛，大声喝道：“坐稳，放松身心，深呼吸，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