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林拉着萧六郎走到十几步外,惊魂未定地说道:“她的话你也听见了,她碰过那个麻风病人了,必须立刻把她送走!不然你们全村都会被传染的!”
萧六郎眉心微蹙。
冯林跺脚道:“哎呀,萧兄,你还在犹豫什么啊?你不是一直想摆脱那个恶妇吗?是她自己碰了麻风病人,十有八九也被感染了,按朝廷律法,就得被送往麻风山,这可是名正言顺摆脱她的机会!”
冯林想过了,萧六郎是读书人,真干出抛妻弃子的事会败坏他的名声,眼下的事简直就是一场及时雨,既能保全名声,又能摆脱那个恶妇!
“没人会被送往麻风山。”萧六郎平静地说。
冯林一怔。
萧六郎杵着拐杖朝顾娇走了过去:“拿块干布来。”
顾娇没多问,依言去屋子里拿了一块干净的布片。
萧六郎从她手中接过布片,在老太太面前蹲下身。
意识到他要做什么,顾娇道:“我来。”
“不用。”萧六郎将布片围在了老太太的脸上,挡住了她的口鼻,“把人抬进去。”
“好。”顾娇点头道。
“哎!萧兄!”冯林出言制止。
顾小顺这会儿也听了个七七八八了,敢情那老太太是个不知打哪儿来的麻风病人,他姐是怕他被传染才不让他过去的。
可他顾小顺是那么不讲义气的人吗?
顾小顺跑过去帮着他姐与姐夫一道把人抬进后院了。
冯林急得跺脚。
疯了!
你们都疯了!
随后,他也咬咬牙,冒着被传染的风险进屋了!
几人将老太太放在了后院的草席上。
也亏得他们这间屋子的后院够大,不然一个麻风病人,以及要与麻风病人保持距离的他们未必装得下。
“现在怎么办啊?”顾小顺看着地上的老太太问。
“先去洗个手。”顾娇说。
三人用清水与皂荚洗了手。
随后,萧六郎进自己屋,提笔写了个方子。
顾娇站在他身后,轻声问:“这是什么?”
顾娇来到这里,虽继承了原主的记忆,可原主并不识字,所以她也不认得这个朝代的文字。
“药方。”萧六郎说。
“这是什么字?”顾娇指着药方上的第一个字问。
“地。”萧六郎念道,“地骨皮。”
“这个呢?”顾娇继续往下指。
“苦参,荆芥,细辛……”萧六郎顺着顾娇指的地方将方子念了一遍。
顾娇的神色很认真,好似真在认字一样,虽有些不合时宜,但萧六郎也没多想。
“你怎么会有治疗麻风病的药方?”顾娇疑惑地问。
萧六郎顿了顿,说道:“当初我兄长也感染过麻风病,有个赤脚郎中给他开了个祖传的方子,我亲眼见我兄长喝过之后有所好转。”
他兄长有麻风病的事原主是偶然听他提到的,原主脑子傻,不明白麻风病是个什么病,也就没放在心上,没对任何人提起。
这事儿冯林知道,就是因为萧六郎的兄长得了麻风病,连带着他也遭了乡亲们的嫌弃,他才背井离乡来清泉镇求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