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陈颖芝忍不住勾起一抹几不可闻的笑。
虽然这个男人愿意为了表姐付出生命,但一码归一码,之前屡屡伤她心的旧账,也得算一算了。
所以,在今天这个大喜的日子里,出一回洋相吧。
也让大家伙儿乐呵乐呵!
她暗暗得意,谁知几乎下一瞬,低沉的嗓音传来:“蒸熟后捣成泥的土豆。”
“你怎么知道!”陈颖芝脸色大变,脱口而出。
邹言淡淡一笑:“因为我知道,你是小吟的闺蜜和亲人,不可能在她大喜的日子里,做出太过分的事情。”
这句话一出,陈大小姐的脸色不禁好转了几分,挠了挠鼻尖,还有点不好意思。
不过下一句,令她又有点不甘心。
“感谢你的宽容,按规定我们答对了三次,请给出线索吧。”
线索很刁钻,集合了伴娘团所有人的脑力。
但可惜,她们的对手是一群律师,平日里就靠脑子吃饭。
这次邹言连看都没看一眼,不出两分钟,就找到了。
大手将绣花鞋握在掌心,像托着只小巧的工艺品。
长指摩挲着鞋面,带着丝缱绻的意味。
姜海吟莫名红了脸颊。
她总有种异样的感觉,对方不像是在摸鞋,而像是在摸自己的脚……
虽然苟子鑫离开之后,明显的群龙无首,但一切都还在可控范围内。
新郎只有那么简单的几句话,可进退有度,气氛并没有僵过。
四周欢声笑语不断,有来有往,大家玩得很开心。
姜海吟知道,以邹言的实力,那些题目和各种体力小考验,根本不是问题,他完全早就可以拿到另一只鞋了。
但他没有。
他在乎的不是输赢,而是给足了伴娘团面子,相当于,给她全部的尊重和爱护。
她忽然觉得,自己好像欠他一句正式的,对不起。
为过去所做出的那些不够尊重的行为。
“拿到啦!”
不知谁高呼了声,伴娘们各自拿着沉甸甸的红包,心满意足的散开,露出端坐在喜床上的新娘子。
灿烂的阳光透过窗棂照射进来,头上的凤冠闪闪发亮。
姜海吟缓缓放下喜扇,经过特别妆点的脸庞,比起平时,更多了一份端庄和美艳。
一时间,饶是邹言,也不禁有些看呆了。
“邹律,快去啊。”
“为她穿上鞋,就可以把这么漂亮的新娘子接回家啰!”
在众人的催促声中,他慢慢走上前,单膝跪了下去,捧起那只白如玉的纤足,放在自己膝盖上。
众目睽睽下,姜海吟的脸顿时比绣鞋上镶嵌的宝石还要红上几分。
不知什么时候,陈品清也走到了面前。
他脱掉西装外套,转身弯下腰,拍了拍自己的后背:“来吧,表妹,让表哥我,送你这离家的最后一程,往后山高水远,谁胆敢欺负你,一个电话,哥哥就能到!”
“哈哈哈……”大家顿时笑成一团。
邹言勾了勾唇角,倒是没开口反驳。
一路稳稳当当下了楼,送进车后座。
陈品清直起身,又朗声道:“不过我知道,不会有那么一天的,因为你嫁给了一个非常爱你的男人,他永远会抢在哥哥的前面,用生命去保护你。”
“所以表妹……哥哥真心为你感到高兴。”
车队开出去很远了,回头还能隐约看到陈家门口站着几个人。
陈颖芝搀扶着林倩玲。
已经不再年轻的女人,最见不得这种场面,终是哭了出来。
陈品清则举高手臂,微微摆动着。
即便知道,就算结了婚,也完全不影响她与陈家的密切往来。
她即将入住的新家,距离这里,也不是很远。
甚至于说,他们晚上还有场西式的婚宴,再过几个小时,就又能见面了……
“这才是人该有的感情,对吗?”
姜海吟泪眼朦胧的回过头,与温和的眼眸对望。
“脱离理智,只遵从内心此刻的感受。”邹言抽了张面纸,俯身过来,帮她轻轻拭去眼角的泪水,“真好,我似乎也懂了。”
她含泪笑了起来,伸手过去,被对方拥进怀里。
窗外,阳光灿烂,微微燥热。
车内,凉风习习,一首舒宜的歌曲传出。
“……我穿越人海越火海,寻找有你住的海,深深浅浅缠缠绵绵,你鼓动心海翻脑海,在那片有你的海,回忆一篇篇,被月光青睐你披着,一身银白推开暗礁,拥我入怀,皎洁的白蔚蓝的海,依偎相爱……”
晚六点,京市大酒店顶层。
这边的厅,不是有钱就能订到的,何况时间还如此紧迫。
但正如陈颖芝说的,有些特权只是没高兴去用,不代表没有。
何况,这家酒店本身就有邹氏的参股。
虽说邹言做出脱离邹家的申明,但有些聪明的人看得很清楚,有些东西,不是想断就能断掉的。
所以有些人,该给的面子,一定要给。
因此,今晚的婚宴,不仅插了队,还成功订下这里最好的宴会厅。
化妆室内,姜海吟正在做妆造。
如果说早上是大家闺秀,那么晚上便是王室公主。
她身上这件婚纱的款式,可以说是全球独一无二。
因为,是邹言认识的那位小众设计师朋友,Geo,从收到婚期的那刻起,亲自设计,并亲手为她赶制出来的。
可以说,这么长的时间内,对方几乎放下了其他所有工作,只为她一人服务。
价值,简直不可估量。
“想不到,除了苟律,你还有另外一个如此要好的朋友,当初在F国时,连他父母都愿意当你的眼线。”
“不是朋友。”邹言淡淡道,“只是很早之前,我为他父亲的官司,提供了一点小建议,后来他父亲被无罪释放了,仅此而已。”
“在我之前的世界里,只有利益往来,利用与被利用,没有其他。”
姜海吟扬起头,笑道:“下次你们再见面,记得带份喜糖给人家,人情债终有还完的一天,但显然,Geo并没有那么想。”
“……好,听你的。”邹言俯下身,亲吻她的发顶,“这件婚纱,很适合你。”
“确实,并且我看得出来,这其中也有你的想法。”
“哦?怎么看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