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兽山庄弟子站起身,拿了张符篆贴在断臂处,鲜血立刻止住。他伸脚踢了踢那道士,确定对方已死,“哼哼,你飞剑虽然厉害,还不是栽在老子手上,哈哈,不枉老子废了这么多灵虫。”他说话时,摘下了青年道人的储物袋,又道,“你让老子浪费许多精血,你这一身精血可不能浪费”。
他阴阴一笑,取出个灵兽袋一抖,倒出一大堆金色甲壳的虫子,每一只都有拇指大小,这些虫子扑到道士尸体上,立即钻入衣服内,大口撕咬吞啖血肉。
那道士血肉中亦含有剧毒,但那些不知名的金色甲虫显然毫不在乎,不一会,尸体躯干被道袍包裹,还看不出什么,但头脸手脚裸露处,已露出森森白骨。
一刻钟后,道士尸体已被妖虫吞食将尽。万寿山庄弟子毕竟伤折一臂,实力大损,也担心夜长梦多,扫眼确定周围无人,走到山坡前,伸手去摘那蝶纹冰花。
才一伸手,寒光一闪,一道羽箭已射穿他咽喉。紧接着,七八道羽箭飞至,将他整个人射得如同刺猬一般。
石枫从岩石后走出,依然贴着隐身符,他神识放开,走到蝶纹冰花前,见那万兽山庄弟子双目圆睁,已是毙命。
石枫叹了口气,他也不愿伤人,但万兽山庄这名弟子阴狠歹毒,要和他商量是不可能的,若是仅仅将之赶跑,此人事后必定报复自己,只能下狠手除掉。
石枫从扣带里拿出铁剑,先将整株蝶纹冰花连根刨起。之后便是清扫战场了,万兽山庄弟子身上的箭支必须都取下,万一他同门寻来,通过箭支寻到自己,可就麻烦了。
不过,此人周身是毒,取回箭支可要小心,石枫戴上鹿皮手套,小心将箭支都拔下来,这些箭支石枫收入扣带,却是不打算再用了,鬼知道有没有毒。
取回箭支后,石枫又把那青年道人的储物袋从万兽山庄弟子腰间除下,放入自己扣带。那青年道人的黑剑还掉在地上,之前白狐曾说过这把剑不错,石枫捡起来,也顺手放入扣带,至于万兽山庄弟子的灵兽袋,里面都是已经滴血认主的妖兽,石枫没半点兴趣。
四下看看,见自己的痕迹已经抹去,至于地上尸体和他们打斗痕迹,石枫都没有挪动过,他点了点头,转身离开。
走出十余里,天色已黑,见前方丛林过于茂密,深一脚浅一脚根本无法行走,石枫不敢连夜赶路,当下寻了棵参天大树,爬上去休息,他晚上即使休息,也是放开另一半神识,同时给自己贴了张隐身符。
坐在树杈上,石枫先整理了一下那株蝶纹冰花,将七八朵冰花摘下放入一个玉盒,看看那花根,足有半尺多长,形如人参。白狐道,“不错,不错,这花根你一次最多只能咬一口,再运转神冥术,就可逐渐增强你的精神力,不过因花根含有剧毒,你会头疼欲裂,嘿嘿,这个苦可不好受。”
石枫点点头,没有说话,将那花根收好,他自然不可能在这里来尝试这吞毒强神之法。又拿出那把飞剑,这剑共有二十一道禁制,确确实实是上品灵器,剑身材料黑黑沉沉的,非金非木,自己竟认不出是什么材质,看来回去要请教一下乾初真人才行。
至于那年轻道人的储物袋,石枫并无法力,根本打不开,只能放在里面。收拾完毕后,石枫斜躺在一棵树枝上,闭目养神。
白狐忽然道,“石枫,我看你中途想射那小道士,为何又放下弓箭?”石枫道,“我觉得有点不对,可能那万兽山庄弟子在耍诈,所以就停下来等了等。”白狐道,“哦,胡爷我都没看出来,你看出什么?”
石枫道,“那万兽山庄弟子在逃走时,并没有笔直逃走,而是不停绕圈子。”白狐道,“这也许是他舍不得那株蝶纹冰花,想消耗对方法力再说。”石枫道,“此外就是,我发现那万兽山庄弟子在扔出妖兽抵挡拖延对方时,扔的都是一种东西。”
白狐道,“胡说,他放了五六种妖虫,岂止一种。”
石枫道,“不,他扔了是五六种妖虫,但都有一个特点,那就是,都是毒虫。要说身强力壮,能拖延对方的,自然是妖虎妖熊这类妖兽,我看那万寿山庄弟子也不像所有妖兽都用完了的样子,他扔出蝎子、毒蛇之类妖虫自然是为了放毒,你看他扔出蝎子,蝎子并没有挥螯攻击,反是急急喷出一大口毒雾。”
白狐道,“不过,那小道士开头也没中毒,难道这毒竟是慢性的?”石枫摇头,“不,是急性。之前我曾仔细查阅了宗门典籍,里面提到虚清观是以剑修著称,同时他们的炼丹术在燕国也鼎鼎有名。这青年道士也是谨慎之人,我想他在和万兽山庄弟子在争斗前,必定在口里含了解毒丹,所以那些毒虫喷出散发的毒气并没对那青年道士起什么效用。”
“此外,我也查找了很多关于万兽山庄的典籍介绍,其中在一位前辈的手记里看到有这样的记载,饲养毒虫的修士为了防止毒虫反噬,除了给毒虫滴血认主外,还往往会给毒虫下一种叫嗜血毒咒的东西,就是被认主的毒虫只要用毒伤害主人的话,其毒素和主人的鲜血一结合,立刻形成极强烈的血毒,十分歹毒,几乎是中者立毙。那万兽山庄弟子论实力不是道士的对手,于是假装逃跑,让毒虫喷出大量毒雾,他不停绕圈子,那毒雾就堆积成中间圆圈里面,最后他不惜让对手斩去一条手臂,主人的鲜血和空气中的毒雾立刻结合成血毒,那道士虽有解毒丹,但也解不了如此剧毒,只能呜呼毙命了。”
白狐恍然,叹道,“你们人族果然狡猾至极,如此歹毒的计谋都想得出。你小子也不简单呀,我这活了一千多年的老狐狸都不如你这小狐狸。”石枫嘿嘿傻笑了几声。
次日,石枫继续往北赶路。洞天里因为阵法隔绝,天色比外界要昏暗一些,日短夜长,偏这洞天西北一带,全是茂密之极的原始森林,一到晚上,石枫就只能停下来休息。
有时石枫神识放开,也能探测到远处有人打斗,虽想到必是碰到什么宝物了,但他还是决定绕路避开。如此弯弯绕绕,或前或后,路程就越发被拉长了,又走了三日,距离天雨草所在的山谷已不到十里。
石枫心下也有点激动,眼看对面山峦四下交错如手掌,中间一处幽谷,和流云子所给的地图一般无二。
石枫抬头看天,估摸再有一两个时辰就要天黑了,想了想,宜早不宜迟,决定连夜摸进山谷,悄悄摘了天雨草,当场服下后,就捏碎玉符,离开这千湖洞天。
石枫看看扣带里,隐身符已经剩下不足十张,石枫毫不犹豫贴了一张在身上,就朝山谷奔去。一直到距离山谷两里时,忽然脸色一变,停了下来,怎么回事,山谷里居然隐隐有法力波动?
石枫愣在当场,难道天雨草是被人发现了?他取出法盘观瞧,见法盘里三颗光点闪烁,看来打斗之人中有三个是太极门下,是立刻过去,还是等他们打完再去?
石枫想了一下,决定还是过去看看情况再说,他身上虽也有宗门法盘,但因有白狐屏蔽,太极门其他弟子是无法发觉到石枫的。
一步步,行到山谷边,谷口有一排高树,石枫藏在一棵树后偷偷观瞧。
山谷里果然有人在打斗,而且人数还不少。太极门下有三人,其中一人手拿银色八卦法盘,八把飞刀上下翻飞,正是顾明诚,另外二人石枫也有些面熟。
与太极门站在一排并肩作战的还有二人,看服饰应该是凌霄阁弟子,其中一个是十七八岁的少年,面貌英俊,稚气未脱,但他修为却是五人最高的,操纵两把峨眉刺,寒光闪闪,上下翻飞。另一人是个二十三四岁的女子,她并没直接使用法器,而是掏出一杆杆阵旗,不停插在地上。
五人脚下泛出一个巨大光圈,发出七色霞光。
这五人对面只有三个人,一个是雷家堡弟子,另外二个是万兽山庄弟子,两名万兽山庄弟子放出数十只妖兽,围住光阵,狂攻不已,那名雷家堡弟子身材极高,一张长长马脸,神态悠闲,伸手点击空中一把尺许大飞刀,那飞刀不徐不疾,但法阵发出的光柱却被其轻易斩断,其他人的法器也根本不敢与其接触。
石枫对法器神通毫不在行,也判断不出局势,只得焦心等候。
纷斗中,又有三只妖兽被法阵的红光扫中,顿时皮焦肉烂,另一只如螳螂般的妖虫急忙躲避,却被顾明诚的飞刀趁机斩断前肢,凌霄阁的那名少年峨眉刺一闪,已切断螳螂妖兽的头颅。
万兽山庄的一名汉子又惊又痛,忍不住道,“雷兄,你怎么还这样优哉游哉的?”那雷家堡叫雷振的弟子冷哂道,“慌什么?几个小毛孩子,谅也飞不出我的手心。”
另一名万兽山庄弟子叫道,“雷兄,你可是雷家堡炼气弟子的第一人,不能让对方看我们笑话,拿出点真本事吧。”雷振道,“李道友,你不用给我戴高帽子,在下不过是路过,是你们两个央求雷某出手的,我帮你们就算不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