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管这东西叫驱鬼香?”樱井声音干涩,“他们是不是对【驱除】有误解。”
“那个叫缘一的剑士是不是说了,这是他那个鬼化的弟弟做的?”
“……报告给新的主公大人吧。”
“嗯,报告吧。”
“赞同。”
“一只鬼居然做出了这种东西,真是可怕啊。”
“……但最让人惊讶的不是他居然还没死吗?”
“月见你这家伙能不能不要哪壶不开提哪壶?”
“我只是实事求是……”
陆续恢复了气力的剑士们又围着熏香守了一会儿,见没再有鬼过来才熄灭熏香,带着熏香离去。
他们要赶紧把这件东西送给隐去研究,如果这熏香没有被动过手脚,就是展现了他的真实作用,那他们要尽快推广出去才行。
但几人一想到这是鬼研发出来的,心里又是一阵别扭。
为什么偏偏是被鬼研究出来的呢?
加入鬼杀队的剑士大多同鬼有着难以开解的深仇大恨,此时要他们认同鬼简直和让他们变成鬼一样让他们感到恶心。
但如果这只鬼真的制作出了对人类有益的东西……
那他们下次见面就先道歉再打架。
嗯,对,就是这样。
而另一边,缘一也罕见的遇到了难题。
“昼,已经晚上了,我带你去……”
“不去!”
“但是你该……”
“不饿!”
“可你昨天就没……”
“说了不饿!”
“昼,我那天其实……”
“不听!”
缘一没办法了,无奈地盯着紧紧闭合的箱子,他确实不太在意几天前被人诋毁的事情,不如说,他现在全心全意只在弟弟身上。
弟弟想要变回人类,那么他就帮他猎鬼做实验。
弟弟认定鬼是悲剧的生物,那么他就找出鬼王终结乱世。
他失去的已经很多了,当初之所以没有加入鬼杀队,也是沉浸失妻之痛时被炼狱彻司郎点醒后想起了当年拉着他袖子问他会不会一直陪着他的小团子。
于是他拒绝了炼狱彻司郎的邀请,转而早知道鬼杀队无人能使用呼吸法后,教导了那些被称为柱的人使用呼吸法来表达感谢。
再后来,自已偶然救了兄长,时隔多年回到家中终于再次见到了弟弟,可弟弟已经长大成人,不需要自已庇护了,而且继国家也显然早就将他遗忘,于是他再度踏上斩鬼的旅途。
那时,他是想要加入鬼杀队,把自已的一切都奉献在杀鬼的事业中的。
但是兄长加入了鬼杀队。
他知道,兄长对自已的态度很复杂,既疼爱自已,却也厌恶自已。
所以自已也就没有与兄长一同加入鬼杀队,而是告知了斑纹的开启方式,希望这样鬼杀队可以对兄长更加友好一些,只是没想到兄长最后居然……
思绪收回,缘一轻叹一声,再度开口,“那我就去斩鬼了,昼你还要收集石头吗?”
这次箱子里沉默了。
缘一好笑地轻敲箱子,“根据我之前收集的消息,附近可能有会血鬼术的鬼哦?”
“……”
“虽然还没有亲眼确认,但应该比我们之前遇到的鬼要强一些,昼要和哥哥一起去吗?”
箱子里面传来啪嗒一声轻响,缘一不由的弯起了眼睛,打开箱子就看到人偶大小的昼正背对着他盘腿而坐,面前还铺着书本,一副【有事勿扰】的样子。
“昼?”
“先说好!我可还没有原谅哥哥!”昼板着脸转过头,“在哥哥学会表达感情之前我都不会原谅哥哥!”
“好。”缘一把昼托举到自已肩头,“以后你来监督哥哥。”
“哼。”昼坐在缘一肩头,抓着他耳边的碎发,嘀嘀咕咕,“再有下次我就离家出走给你看。”
“好啊,那到时候换我跟着你。”
“我说的是离家出走!”
“嗯。”
昼真的对自已哥哥的好脾气没辙了,最后只能在缘一肩头嘀嘀咕咕个不停。
缘一只是安静地听着,时不时点头表示自已有在认真倾听。
缘一并没有什么宏大的理想,他唯一的梦想就是能和家人们平静地生活在一起,甚至希望住的屋子不要太大,这样就能和家人们时刻保持着亲近的距离。
只是这样,就足够让他幸福了。
但哪怕只是这样简单的梦想在这个世道里也难以实现……
“哥哥你绝对在溜号!你根本没在听!”
“我听了,你说你之前用的草药效果不对,打算再更改配比,但是已经没有白术了,让我下次路过城镇或者看到后帮你留意。”
“可你刚刚明明就是在走神!”
“不,我在认真听你说话。”
昼愣了一下,然后凶狠地瞪起眼睛,甚至从缘一耳边揪下来了一根头发,伸长手臂挥舞着,“我告诉哥哥要表达自已,不是让哥哥用这一套来对付我的!”
“是吗?”缘一偏头,看向小小的,人偶般的弟弟,“但除了你,我不知道该去找谁表达了,也不知道还有谁愿意倾听我的话语。”
昼沉默片刻,瘪起嘴,默默抱住缘一的侧脸,“那这次就原谅你。”
“嗯,我知——”缘一的声音戛然而止,他面色沉凝地看向面前出现的两个人——不,两只鬼。
其中一位,是穿着合体紫色和服,有着悲伤眼神的女人,另一位则是头发微卷,眉目中带着戏谑与戾气的俊美男子。
缘一察觉到了来自男人身上,暴虐的,仿佛从火山口喷涌而出的岩浆一般,滚滚沸腾着,仿佛要吞噬一切的生命力。
这只鬼很强。
缘一捏紧了刀柄。
昼则是在转头看去,眼中映入男人身影的时候就浑身僵住。
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