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肚子好疼!啊!”
朝瑰公主忽然捂着肚子,疼得蜷缩在地上。
她惨白着脸,伸手要去抓楚君羡的衣摆,“太子皇兄……救我……救我……”
对黎忧,朝瑰公主是真的恨毒了,也是快被刺激疯了,都忘了楚君羡的洁癖,谁近身谁没命。
或许她也是疯狂中还抱着一丝侥幸,不愿相信楚君羡真会对她那样的无情。
可惜……
她还没碰到楚君羡,就被他一袖子给抽飞出去。
“啊!”
朝瑰公主直接撞到墙上,狠狠砸在地上,喷出一口鲜血,痛得她都说不出话来,可盯着的楚君羡的眼神依然满是痴迷、幽怨。
黎忧打了个寒颤,觉得这个公主不是抖M,就是脑子可能有大病。
讲真,如果有人敢把她抽飞出去,只要她不死,这仇就记一辈子没跑了。
结果这个朝瑰公主都快被打死了,不仅没恨楚君羡,还似乎更着迷了?
真的是太可怕了!
楚君羡见她神色有异,“放心,孤没打死她,你想毒死她,孤命人再拿些毒药来。”
黎忧:“……”
大佬,您这一副“玩具给你留着,去玩,别闹脾气”的哄小孩语气是个怎么回事?
还有,那是皇帝的女儿,是个公主,不是只小白鼠,能说毒死就毒死吗?
对朝瑰公主诬陷她,黎忧虽拿毒茶灌她,但那毒不过就是会让她肚子疼一下,受点罪,伤不了性命的。
她也没想就在这里杀了朝瑰公主。
“殿下,她是皇后的女儿,大周的嫡长公主。”
“所以呢?”
“……”
显然,别说是公主,就是皇子,楚君羡都是说杀就杀的。
这样由实力撑起来的嚣张,并非是朝瑰公主那种流于表面、泡沫一般的嚣张能比的。
但,不说这里是佛门圣地,杀人总归是不太好的。
朝瑰公主来相国寺人尽皆知,她要是死了,罪责肯定落在东宫的头上。
皇帝和朝堂还不知道闹出什么乱子来。
黎忧知道,楚君羡有能力摆平,但她实在觉得为了一个朝瑰公主,让皇帝找到由头对他发难,让天下都觉得他残害堂妹,残暴不仁,是一点都不值得的。
可能她还没意识到,她一直有意无意地在改变小说中楚君羡臭名昭著的反派宿命。
不愿他再走上众叛亲离的道路。
更不想他成了一个暴君,遗臭万年。
黎忧忽然道:“殿下,你让锦衣卫大摇大摆把刘公公送到静慈庵的事情为何没告诉臣妾?”
楚君羡:“……”
太子爷是想说“告诉你作甚?你还记得昨夜和今早多没规矩吗”。
可触及她安静的目光,楚君羡只是默默移开视线,以拳抵鼻,“孤忘了。”
“真的?”
“……孤骗你作甚?”
“骗人是小狗。”
“你少放肆。”
“殿下……”
“行了,你想怎么处置她就怎么处置,孤不掺和了。”
没良心的女人。
黎忧眉眼一弯,“夫君果然是最好的。”
“……哼。”
“夫君,我还有一点点事要麻烦你。”
太子爷不想搭理她的,但,“说。”
黎忧指着那边半死不活的朝瑰公主,“麻烦夫君打晕她。”
楚君羡:“……”
最后,黎忧叫人把昏迷的朝瑰公主抬去治伤,对外就称是朝瑰公主不小心把自已给摔伤的。
朝瑰公主嚣张跋扈,最爱欺压他人,名声向来不好,而黎忧,如今柔弱善良的人设已经深入人心了。
谁会相信,黎忧会去欺负朝瑰公主呢?
她欺负太子妃还差不多。
黎忧叮嘱王进,叫下面的人好好照顾朝瑰公主,并把随行的太医都派去给她疗伤,表面功夫是做得足足的。
嗯,太子妃她就是这么贤良淑德。
等朝瑰公主醒来,迎面而来的就是东宫侍女的关怀备至。
在知道她一大早冲到相国寺,疑似要找太子妃的麻烦,结果却差点把自已摔残的流言已经满天飞,她现在就算是回京告状也没用了。
没人会相信的。
先撩者贱!
还有谁让她名声不咋样呢?
再说了,朝瑰公主也回不了京,她是被罚在静慈庵静修思过的。
没有闻贵妃的发话,谁敢放她回京?
哦,还是有的。
然而,太子爷没让她灌一桶毒茶都是看在黎忧的面子上了,还想帮她回京?
她怕是想死!
朝瑰公主气得吐出一口血,内伤更重了。
黎忧,贱人,贱人,给本宫等着,本宫绝不会放过你的!
朝瑰公主恨得双眼猩红,又对楚君羡幽怨极了。
太子皇兄怎么能这样对她呢?
明明世上只有她最懂他,只有她才能与他并肩啊。
……
礼国公夫人拿到香囊后,当日就与礼国公马不停蹄地赶往符林镇的观音庙,并把无尘接了回去。
无尘让暗卫带话给黎忧,她的恩情他必定铭记在心。
黎忧淡淡一笑,她帮无尘有自已的私心在,也没想过要以恩人的身份自居。
只要温霁别跟小说里一样发疯就行。
否则……
黎忧清澈的眼眸变得有点深邃,又有些恍惚。
她刚刚第一想法,竟然是利用无尘对付礼国公,覆灭了礼国公府,一劳永逸。
黎忧骤然脸色微白,额头冒出冷汗来,抄佛经的手迟迟下不了笔,静不了心。
一滴墨落在纸上,晕染开,将她之前抄的佛经都毁掉了。
犹如她自已,从前虽不纯白,但也是条理分明、规规矩矩,可如今,她才来这里多久,就几乎要被这个世界的规则给晕染黑了。
“怎么了?”
在她旁边桌案上批阅奏折的楚君羡若有所觉地抬起头,见她神色不对,忙起身走过去,手背贴在她的额头上,冰凉的触感让他心惊。
他俯身将她从椅子上抱起来,“王进,让太医过来。”
黎忧已经回过神来了,靠在他怀里摇摇头,“殿下,我没事。”
“嗯,孤知道。”
话是这么说,但他并没收回传召太医的命令。
黎忧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有些泄气,嗓音软趴趴的,“我只是忽然觉得有点害怕。”
楚君羡蹙眉,“怕什么?”
难道是早上楚云霞的事情把她吓到了?
早知道,他昨晚就直接让锦衣卫把楚云霞的命永远留在静慈庵了。
黎忧觉得自已有点矫情,但是……
“我只是觉得自已变得越来越不像自已了。”
想她在现代,朝九晚五过着上班族的生活,虽乏味,但规律。
最大的波澜也就是被狗老板逼着加班996,最过分的事情可能就是周末爬山去寺庙里求佛祖保佑让她加班的领导老板都秃头。
怎么可能想过自已有一日会算计人命,甚至想要倾覆一个大家族呢?
永安侯府的事情是她为了自保,为她和原身讨回公道。
但礼国公府呢?
就全是她的私心了。
温霁就算了,但无尘呢?
她好像变得跟这个时代的上位者没什么不同,不管对方无辜不无辜,只要威胁到她的利益,就要斩草除根。
楚君羡微怔,“什么?”
黎忧仰头,那双原本清可见底的眼眸浮起朦胧的雾气,茫然又无措,唇瓣苍白。
“殿下,我方才,脑海里浮现很可怕的念头,如果……礼国公府不识相,威胁到你和东宫,我就利用无尘让京城再无礼国公府。”
楚君羡呼吸一窒,墨眸幽深得可怕,有什么交缠在心底,怜惜又炙热得厉害。
他下意识地箍紧双臂,恨不得将她融进自已的血肉中。
“黎忧……”
楚君羡垂首,情不自禁地吻住她泛白的唇瓣,厮磨间满是温柔的安抚,在她软了身子倒在他怀中时,又倏而凶狠地掠夺着她的呼吸和甜意。
他在她面前总是爱端着太子爷的架子,除非她故意挑逗,否则他情绪总是格外内敛,总是故意拽得二五八万似的冷酷,
也只有在床笫之间时,他才会失控放纵。
他们的亲吻拥抱也更多是在情事时才有的。
平日里,他一直是傲娇又克制,仿佛在践行那句“娶她不过权宜”的话。
他主动亲近她的次数似乎一根手指头都数得过来。
除了那夜在孙府他抱她的时候,这是第二次黎忧清楚地感知到他的情绪。
娶她真的只是权宜?
他们好像不再是她以为的塑料夫妻,或是公司上下级的关系了?
只是黎忧有点茫然,他们是怎么就发展到现在的呢?
好似水到渠成,又好似……
唇上传来微微的刺疼,黎忧水润的眸子迷茫又无辜地看着他,清艳的小脸如盛开的西府海棠,娇艳欲滴,嗓音更是软得如蜜般浓稠,“夫君……”
这声“夫君”让楚君羡因她分神而起的一丝不悦消散。
他喉结滚动着,眼底欲色暗沉,深深看着她,似锁定猎物的猛兽,势在必得。
男人指腹蹭着她湿润的唇瓣,“在孤怀里还能走神?你总是那么大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