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忧眉眼弯了一下,唏嘘道:“是吧,毕竟臣妾身为长房嫡女都经常吃不饱穿不暖的。”
楚君羡垂眸看她,在他嫌弃的话语出来前,黎忧又道:“二叔的能力比不得祖父和父亲,永安侯府日渐落魄了也无可厚非。”
现永安侯黎昌这些年在朝堂权贵间各种蹦跶,最忌讳的就是别人说他堕了先永安侯的威名,比不过他的大哥先永安侯世子黎庭。
黎忧这话如果被黎昌听到了,他还不得炸了?
楚君羡挑眉,笑意不明,“这话下次你记得跟永安侯说说,也让他好好反省才是,免得把祖宗家业都给败没了。”
黎忧一本正经地点头,“嗯嗯,之后遇到二叔,臣妾一定会好好劝诫他的。”
按理,出嫁女三日回门,明日,太子和太子妃应该回永安侯府接受黎氏各房宗亲的拜见的。
但黎忧明显没想回去。
长房都没人了,她还回去干什么?
何况都成为太子妃了,还想让黎忧忍着永安侯那一家子?
想得美!
而楚君羡也没打算给黎昌的面子,回什么门?不去!
塑料夫妻俩对视一眼,又迅速移开视线。
楚君羡随手把银簪丢了,谁跟她心有灵犀了?
……
太子大婚翌日,按例楚君羡要带着太子妃去给皇帝皇后敬茶,以及跟楚氏皇族的宗亲认亲。
今早,入宫的皇室宗亲们每个都战战兢兢的,心都提到嗓子眼来了。
不仅是因为皇上和太子的明争暗斗,他们夹在两个大领导之间,时常里外不是人。
更是因为太子那嚣张狗脾气,就怕他今日干脆甩脸不来,到时谁都下不来台,皇室的面子里子都没了。
好在,很快就有宫人偷偷来报,太子和太子妃的仪仗已经从东宫出发了。
皇室宗亲们松了一口气,但没几息,那口气又提了起来。
以他们对太子的了解,这些年,他是越发不将皇上这个叔父放在眼里了。
昨夜皇上又这么下他的面子,他今早会如此好说话地带着新婚妻子来给皇帝敬茶?
太子不会又在憋什么坏主意吧?
众人忍不住想起两年前,皇上趁着太子去大宁等地赈灾时杀了东宫好几个属官,导致赈灾粮不继,差点爆发了民乱。
等太子回朝,直接就在九皇子周岁宴上给皇帝送上一份大礼——九皇子的母妃,皇上最宠爱的丽妃娘家全家的脑袋。
丽妃是新罗国国王的女儿,当年新罗国犯大周边境,是太子率兵打得他们俯首称臣。
原本新罗国国王是想把女儿送入东宫为妃的,但太子嫌弃她太丑了,直接丑拒了,并狮子大开口要新罗国奉上整个国库来赔偿大周。
但谁能想到,皇上转头就纳了新罗国公主为丽妃,不仅不要新罗国的国库,还大肆赏赐新罗国国王,说什么这才是天朝的气度。
皇上如此跟太子唱反调,众人原本以为太子会直接翻脸,然而,当时他只是讥笑一声就不理会了。
可谁能想到,没两年,太子会以新罗国勾结倭寇企图再度进犯大周为由将新罗王室屠杀殆尽,还把他们的人头运送回京给皇上和丽妃当贺礼呢?
那日,人头堆积如山的血淋淋场景,至今都是宗亲百官的噩梦。
反正每次皇上跟太子作对,最后丢脸又吐血的一定是皇上。
说实话,他们还挺佩服皇上的,屡战屡败,屡败屡战。
唉,也不知道这次太子又会怎么折腾皇上。
皇族宗亲们越想越头疼,是如坐针毡,恨不得直接走人,免得被殃及池鱼。
辇车上,楚君羡慢条斯理地品茶,每一个动作,每一个表情都完美如画。
昳丽的青年美而自知,时刻都不忘向愚蠢的世人展现他的高贵优雅、深不可测。
他犹如深渊领主,既要天下人都臣服于他的魅力,还要他们深深地恐惧他……
简直就是一朵水仙花成精了。
黎忧时不时就看一眼那个又装又端的便宜大反派夫君。
“孤知道孤俊美无俦,遗世而独立,你沉迷可以,但最好就别痴心妄想。”
楚君羡把玩着手上价值不菲的青花茶盅,薄唇吐出的话语那叫一个自恋恶劣。
黎忧呆了一下,很顺从地点头,“好的,臣妾知道了。”
楚君羡一对上她那写满清澈愚蠢的眼睛心气就不顺,“你知道就好,别像昨夜……”
提起昨晚的洞房花烛,楚君羡的脸色瞬间就黑了,那是一辈子的都没法释怀的奇耻大辱。
黎忧欲言又止,要不还是安慰一下他?
楚君羡立刻瞪了过去,“你闭嘴。”
黎忧:行叭。
许久,在车厢里氛围越发诡异时,黎忧又再次看向他,“殿下,臣妾在家里没学过管家,也不怎么精通算数,怕做不好嫁妆入库整理的事情,想着可否请户部官员来帮臣妾?”
楚君羡掀起眼帘,眸色幽深地看着她。
黎忧端坐着,清丽的小脸木木讷讷的,一看就是个可以随意任人搓圆捏扁的软柿子。
楚君羡想到自已三番四次被她气到内伤,薄唇猛地一抽。
把她当成是软柿子的人才是真正的蠢货。
当然,太子殿下是不会承认自已曾经也是那些蠢货之一。
他长指摩挲着茶盅上的花纹,淡淡道:“户部再小的官员管的也是国家大事,你虽是太子妃,却也没资格让他们来给你清算嫁妆。”
所以她想借着户部官员把永安侯府霸占长房财产和她母亲嫁妆的事情给闹大是不现实的。
黎忧不意外楚君羡能看出她的目的,也不失望他的话,只是安静地看着他。
楚君羡被她看得矜贵的姿态差点端不住,“孤日理万机,没时间管你这点破事。”
黎忧:“哦。”
楚君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