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大婚,太子爱重自已的新婚妻子,这些传言,他陪着公主殿下在静慈庵也是有耳闻一二的。
只是谁能想到,传说中病弱的太子妃会出现在小小的符林镇?
对了……刘公公瞪大眼睛。
太子殿下带着太子妃来相国寺求医,而符林镇可不就在相国寺下面吗?
刘公公吓疯了,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已一时色心看上的小美人会是太子妃。
早知道……早知道……
“殿下饶命,殿下饶命啊!”
刘公公顾不得断臂的剧痛,趴在地上,不停地求饶。
然而,寒光再次闪过,刘公公的惨叫声再次响起。
他的一双眼睛直接被楚君羡给切掉,那伤口裂缝再深一点,怕是他的脑袋就会被切成两半了。
这血淋淋的场景黎忧说害怕也不算,但挺不习惯的。
她从身后抱住大老板的腰,将脸埋在他的后背,深吸着他身上的沉水香,掩盖掉鼻尖的血腥味。
楚君羡被她抱得身体紧绷,脸上暴虐的杀意凝滞,冰冷的眉眼稍稍缓和下来,想轻拍了一下她的手背安抚她却腾不出手来。
“把他给孤片了,丢去静慈庵给楚云霞。”
楚云霞是朝瑰公主的闺名,楚君羡连封号都不叫,直接点她的大名,可见他有多嫌恶这个堂妹。
太子殿下多智似妖,怎么会看看不出那个堂妹的心思?
也因此,他对明德帝其他子女,挡不到他的就无视,挡到他的就弄死。
而楚云霞,楚君羡觉得杀了她都脏了自已的手。
当然,这是在以前,若以后她敢再朝东宫伸手,楚君羡并不介意将她碎尸万段。
暗卫领命,正打算将刘公公和他的两个狗腿子一起带下去处理了。
就又听到主子吩咐,“挖了他们的那双招子。”
暗卫头更低了,“是。”
胆敢拿那样脏的眼神亵渎太子妃,在没命前,眼睛先不要了。
黎忧不在意楚君羡怎么处置刘公公他们,更不在意朝瑰公主如何,只问:“那个和尚呢?”
刚刚,在刘公公叫人去抓捕他的时候,黎忧便示意暗卫救人。
太子殿下一听她居然第一个问的是其他男人,俊脸瞬间就发黑。
和尚也不行,和尚不是男人吗?
还是个年轻和尚!
“太子妃仁善,甘心置自已于危险之中去见义勇为,真是叫孤刮目相看,有如此贤妻,孤心甚慰。”
黎忧:“……”
不是,这位大佬什么时候又觉醒了阴阳怪气的属性?
而且她何时置自已于危险之中呢?
就算你是大佬也不能瞎说哈!
即便刚刚他没回来,不还有暗卫在吗?
大佬你是在看不起自已的暗卫?
“殿下,我只是顺手救了个人,不是想红杏出墙,你能别这么看我吗?”
楚君羡:“……”
“你有本事出墙试试?”
太子爷脸色黑得更厉害,压迫感十足,就差没给她来个树咚了。
黎忧没忍住“噗”地一声笑了。
楚君羡好险没被她给气吐血了。
这种时候,她该笑吗?
她居然还笑得出来。
太子殿下已经不是脸黑那么简单了,反正暗卫们已经被吓得恨不得变成透明人算了。
他们对太子妃是真的佩服得五体投地,她到底是怎么可以在随时要暴起杀人的殿下面前笑得出来的?
然而,他们不知道,此时的楚君羡在黎忧看来,跟委屈到炸毛的黑煞没任何区别,看着就真的好可怜。
黎忧忍住笑,杏眸莹亮地看他,“殿下,如果我真的红杏出墙了,你会怎么做?”
楚君羡:“……”
暗卫们:“……”
来个雷劈死他们算了,这种要命的话,太子妃敢说,他们真不敢听啊。
今夜不会是他们暗卫生涯的终点吧?
黎忧见他眉眼黑暗(委屈)的情绪越浓,曼声道:“会不会打断我的腿把我关起来?”
《霸道总裁爱上我》不就是这么演的吗?
楚君羡表情有点空白,满腔怒火(委屈)就这么被卡得不上不下的。
“你……”
“殿下,我刚刚没让暗卫直接拿住那三人,是因为我想先弄清楚他们的身份,我知道殿下无惧任何人,但有些不必要的麻烦,能少一点还是少一点。”
万一对方的身份是哪个在朝堂或是宗室举足轻重的皇族,要处理刘公公他们的方法多的是,没必要跟他后面的主子闹得太僵,这对楚君羡来说并没好处。
他是手掌大权,但也不是无坚不摧的,少一个敌人,关键时候也许就能少几分危机。
何况黎忧当时也真没什么危险。
倘若对方是什么穷凶极恶的歹徒,黎忧才不跟他们废话呢,直接就让暗卫该抓抓,该杀杀。
不然还等着当砧板鱼肉吗?
少女温柔的话语如和煦的春风拂过楚君羡的心头,抹去他所有负面情绪。
她是为了他……
太子爷冷冰冰的表情维持不下去了,心脏是雀跃的,语气还是傲娇的,“就会瞎操心,别说不过一个楚云霞,便是她父皇来,又能拿孤如何?”
他训她,“没有下一次。”
管它什么关系不关系的,对他来说,多再多的敌人,都不如她的安危重要。
那几个东西还敢如此冒犯她!
黎忧习惯性地拽住他的袖子,含笑地看他,“我只是希望夫君别那么累,想做好你的妻子,没想到却让夫君更担心难受了。”
这次轮到太子殿下的头顶在炸烟花了,还是爱心形的,甜得他什么原则都没有了。
黎忧拿过他掌心托着的河灯。
方才就算太子爷暴怒杀人,也没忘了拿好给她买的河灯。
黎忧抿唇轻笑,越与这位大反派相处,越会发现他与小说里写的完全不一样。
他是个残酷的上位者没错,但他对自已的妻子是真的不赖。
至少身为丈夫的责任,他一直都做得非常好。
虽是做人的基本,也不值得多夸赞什么,但在这个皇权时代,男子为尊,他的好就显得非常难得了。
而今黎忧也没法再将他当成小说里的一个纸片人对待了。
“夫君,有带纸笔吗?”
黎忧拉着他的手到河边。
她话还没落,一个暗卫已经悄无声息地出现,将纸笔奉到太子妃面前,眨眼人影就消失了,那行动力、那自觉劲,真不愧是东宫优秀员工。
黎忧再次感慨太子殿下调教人的能力,拿起纸笔,“夫君要写吗?”
楚君羡:“你先。”
黎忧也不跟他客气,一笔一划地在纸上写着。
她在现代的时候,不知为何,极为喜欢写毛笔字,隐约总有一种使命感和紧迫感,像是忘了什么非常重要的事情一样。
只可惜条件限制,黎忧也只能在学校开设的书法课堂上写一写。
当时,她的老师就曾赞赏她在毛笔字上有天赋,第一次拿就知道怎么落笔,写的楷书也很是漂亮。
后来,学业繁重,她还得在课外打工,存钱读大学,就再也没碰过毛笔了。
直到上了大学,前面三年的辅修课她都是尽量去抢书法课的。
渐渐的,她的毛笔字也练得像个样了。
当然,完全不能跟楚君羡相提并论。
她看过他的字,笔走游龙,铁画银钩,刚劲有力,字里行间皆是浑然天成的锐利气势。
跟他一对比,黎忧觉得自已的字就变成毛毛虫了。
不过,她很看得开,何必以他人长处比自已的短处?
再说,大反派写了多少年毛笔字,她才练多久?
如今她无需再忧愁时间不够,也不用再为钱财操心,有的是时间练字。
“愿我夫君长命百岁,愿我天天能躺平摸鱼。”
楚君羡看着上面熟悉犹带着一丝稚嫩的笔迹,映在眸中的光晃了晃。
她一直都没有变,与他日夜想象的模样完全一样。
纯粹亦如当年,不似他……
楚君羡眼底深处隐忍着情愫和温柔,声线微哑,“摸鱼?”
黎忧:“就偷懒呀。”
楚君羡:“……”
她就不能出息点吗?
黎忧把纸和笔塞给他,“夫君你也写一个。”
“孤不……”
“写嘛,人活着总是有点盼望才行,就算不信,当是个精神安慰也行。”
楚君羡拿着纸笔,薄唇微抿,随即,侧眸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