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离开陶轩。
叶青琅依然能听见陶轩一众读书人对赵子萧的痛斥。
“斯文扫地,真是斯文扫地!”
“朗朗乾坤,以文会友的文雅之地,你们怎能做出如此龌龊之事!”
“陶轩,陶轩,原来是分桃的桃啊,真是在下孤陋寡闻了!”
读书人的怒火爆发出来,那可不是揍你一顿的事。
而是一杆笔就能让你和你的家族身败名裂!
叶青琅打开纸团,上面写着的内容,与她的猜测不谋而合。
果然,这个幕后之人出自皇族。
可对方太过于谨慎,竟连地位比陈钰还高的誉王世子,也不知对方身份。
“没想到这位赵公子如此惹人爱,连誉王世子也和他……”云珠的三观龟裂了。
叶青琅收起这张誉王世子服食五石散后写下的口供。
算着时间,在外剿匪的外祖父也快回来了。
这一次剿匪是三百里,也不知道外祖父一把年纪吃不吃得消?
反正要做些准备,不能让这幕后人再有机会陷害安国公府。
马车穿过热闹的大街,来到安国公府住的平康坊。
“这是是华阳郡夫人的马车吗?”忽然有一道带笑的和善声音传来。
叶青琅觉得这声音有些耳熟,便让苻蓠停车,她掀开窗帘看去。
对方的马车去的方向,与她的马车相反。
马车里一位丰腴贵妇也掀开窗帘,眉眼带笑和善道:“还真是华阳郡夫人您。我啊,是誉王府三公子的夫人,楚氏。”
“三夫人好。”叶青琅记得这位三夫人。
为人和善慈悲,娘家是金陵富商,她两年前嫁入誉王府为三公子续弦,很是乐善好施。
楚氏是个爱说爱笑的热心肠,见这位郡夫人没什么架子,便热络了几分:“今儿个遇上您也是巧了,我呀!这是正要去安阳郡公府给您送喜帖呢。”
说着,她就起身下了马车。
叶青琅也由云珠扶着,下了马车。
“哎呀!您不必下来的,仔细风大吹着您。”楚氏是个利落人,很快就走到叶青琅面前,双手奉上一张喜帖。
叶青琅接过喜帖,打开看了一眼,才合上淡笑道:“有劳三夫人跑这一趟,也提前恭喜世子爷了。”
“您的道喜我就代世子爷收下了。”楚氏未语先笑,十分讨喜,又客气守礼:“那我这里……就不打扰郡夫人您了。”
叶青琅颔首淡笑与之道别。
二人上了车,便一南一北分开了。
“誉王世子,将于半月后与中书令王家嫡长孙女成亲?”云珠看着这张喜帖,摇了摇头:“怕是难成了吧?”
叶青琅对哪位王小姐没多大印象,只听人说过,是个厉害的主儿。
“不过,誉王世子荒唐,王家小姐也不是什么善茬。”云珠将喜帖收了起来。
“你知道王家小姐?”叶青琅坐车也无聊,便想听听这位王家小姐的事。
“小姐您忘了?”云珠看向自家小姐,见小姐似是真不记得了。
她便提醒道:“一年半前,您去王家为老太太医治中风后遗症,王夫人便请您去秘密为一名神秘女子看诊过。”
“那女子是王家小姐?”叶青琅惊疑蹙眉:“当年,她似乎也就十五?”
“是十六岁。”云珠记得清楚。
“十六岁,染上妇人病,还打过胎……”叶青琅真的麻了。
这位王家小姐可是长安四大美人之一,为人虽高傲蛮横些,但是实打实的才女。
至少,在长安贵女圈中,她的诗画是能名列前三的存在。
王家更是世族大户,家教极严。
别说族中女儿家,就是男儿郎,也是没有一个敢在未成亲前就胡来的。
“所以奴婢才说王家小姐不是善茬,配这位荒唐的誉王世子,也是天生一对。”云珠可知道不少高门大户的秘辛。
只是有些事太污遭,她不便说出来脏了小姐的耳朵。
叶青琅沉思片刻,忽然眼神一凛:“云珠,去查一下王家小姐是为谁打过胎。”
事出反常必有妖。
如王家这样的大户人家,要是家中女儿婚前失贞,不报个暴毙勒死,也会送去家庙终身软禁。
可这位王小姐都这样了。
王家还敢把她嫁去誉王府,其中定然有问题。
“是,奴婢这就去查。”令了命,云珠立即起身跳下车。
苻蓠继续赶车前行,距离安国公府也是不远了。
叶青琅捏紧手中的纸条,垂眸掩盖住眼底的不甘与杀意。
重生这些日子,她马不停蹄的布局引蛇出洞。
可无论她做再多事,都无法将人引出来。
敌暗我明,这种局势可太不利她了。
马车缓缓停在安国公府大门口,苻蓠下车搬下一个折叠木梯。
叶青琅起身出车厢,扶着苻蓠的手,下了马车。
然后她就听见一道令她头皮发麻的声音:“哦,我亲爱的表妹,近日贵人事忙啊?”
叶青琅抬头看向打扮的更怪异的谢戟天,她盯着他头顶的鸡窝问:“你去鸡圈拔老母鸡毛了?”
“什么眼神,这是头发。”谢戟天拿掉头上戴的金色发套,举手就要套叶青琅头上去。
“离我远点!”叶青琅最受不了这种狐臭气。
谢戟天见她不识货,随手把假发套丢给小厮侍剑。
并做出一个妖娆请进姿势:“大小姐,请吧!”
叶青琅一言难尽的看他一眼,摇头叹气进了安国公府。
谢戟天双手背手,跟在她身后道:“那日的事,谢谢你了。”
如今那几个瞎眼的东西,终于认清安孔曦的真面目,也与孟双闹掰,再不来找他麻烦了。
这事,多亏表妹这挑拨离间之计用的妙。
“癞蛤蟆不咬人,恶心人。你就是太直,不懂得迂回战术。”叶青琅对于这个表哥,唉。
“我在学兵法了,就妹夫给的那本,写的真精辟。”谢戟天如今是真心认下崔宴这个妹夫。
叶青琅一听她提前崔宴,不由担心身在萧关的他们。
也不知道,当下战局如何了?
“你这攥的什么东西?”说着,谢戟天就要去掰她攥成拳头的手……
叶青琅拍开他毛手毛脚的爪子,白他一眼:“表哥,你我已长大,男女授受不亲。”
大舅母和小舅母可都开始打听各家未出阁的姑娘家了。
这摆明是要为表亲议亲了。
她可不想惹人误会,认为他们表哥表妹一家亲。
谢戟天揉着手,有些忧郁道:“还是小时候好,小时候你多狂放胆大,连崔宴那个冷面神你都敢指使着人家上树帮你摘槐花。”
“我指使过崔宴帮我摘槐花?”叶青琅满心疑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