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云廷心乱如麻的低着头,他不明白为什么二叔的腿就这么好了?
他还成了郡公爷,叶青琅更得了二品郡夫人的诰命?
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明叶青琅是个病秧子,二叔是个残废。
新婚之夜,按照他们的计划,不是叶青琅恼羞成怒杀了二叔,就是二叔中药折腾死叶青琅!
无论是什么结果,另一个人都不可能全身而退,结果都只会是死路一条!
这样天衣无缝的计划,为什么会失败?
为什么叶青琅与二叔拜堂成了夫妻,婚后没有鸡飞狗跳,而是过得甜如蜜?
反观他和安如意,本来他们是情投意合的两个人,如今却名声尽毁,人人喊打!
到底为什么变成这样?
他怎么会变得这么惨?
崔云廷不停问着自己,然后他想到为什么了。
安如意,是安如意骗了他!
说好的,他听安如意的话,他们靖国公府就会恢复往昔荣光!
如今……什么都没了,都完了!
“云廷?”高氏急唤了失魂落魄发疯跑出去的崔云廷一声,却没得到回应,气的她怒瞪冬凌:“还不快跟上去伺候着!”
冬凌忙去追崔云廷,心里那叫一个苦。
同样是小厮,易水如今是水涨船高了。
他?却还要伺候这个整日乱发脾气的公子爷。
“没有的东西。”靖国公对崔云廷这个孙子也是很失望。
不知自身努力,只会怨天尤人。
靖国公要是靠他们父子,迟早得完!
高氏对于她这个没本事还逞强的公爹,心只余冷笑。
上梁不正下梁歪,崔家也就一个崔宴是歹竹出好笋罢了。
“你们退下。”靖国公有话要与自家老妻私下说。
“儿子\/儿媳,告退!”醉醺醺的崔颢和满心冷笑的高氏,告退出了灯火通明的花厅。
当花厅里再无旁人。
靖国公露出阴沉狠厉的真面目:“崔宴不日便要去边关,叶青琅身娇体弱,他定然不会带上。”
“我明白,回头我便送她去庵里,让她为宴儿祈福。”靖国公夫人可不敢把叶青琅弄进自己院子里磋磨。
毕竟她的院子,如今不适合有外人住进来。
靖国公闻言气的怒骂道:“你是有多蠢?皇上都赐他一座府邸了,他岂会将叶青琅留在府中任你磋磨?”
靖国公夫人被骂的脸色一沉,却不敢反驳一句。
靖国公见她一副不敢忤逆他的样子,心情略微好点,沉声道:“派个人去给她作伴,省的她新婚独居惹出什么闲话来。”
靖国公夫人巴不得崔宴走后,叶青琅不甘寂寞的去偷人!
可老头子的话她也不敢不听,便说道:“嗯,那就派思语去吧?她活泼好动,可以给她二婶解解闷儿。”
靖国公闻言又是大怒:“你还真以为我是让你送人去陪她解闷儿?”
靖国公夫人当然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可思仙是她准备着送回娘家的孙女!
今年她就打算让娘家侄媳妇来上门提亲,把思仙嫁给她那个病弱的侄孙,也算是亲上加亲。
“让思仙去,她心思细,做事沉稳,用于监视叶青琅正好。”靖国公发现他这些儿女和孙子孙女中,最省心的就是崔思仙了。
靖国公夫人见他指定让思仙去,便也不敢反驳。
只是小心试探道:“思仙今年也十五了,及笄礼后,也该给她说门亲事了。”
“嗯,你看着挑户好点的人家,可别又弄出高家这等人家。”靖国公拂袖起身,他从来都看不上高氏这个儿媳。
出身不高,为人处世不够机敏练达。
自从生下云廷,觉得有了仪仗,便摆起谱来,学着别人礼佛不管事。
一个儿媳妇进门十九年,竟还让婆母操持中馈之事,实在是不成体统!
叶青琅,是他最看中的孩子。
出身高贵,进退有度,守规矩。
虽是性情有点她祖母的冷僻,可大事上,叶青琅是拎得清的。
哪怕她与崔宴在牡丹诗会上的作为令靖国公府颜面尽失,他依然不能否认她是一位合格的高门宗妇人选。
靖国公夫人知道靖国公在想什么。
可她娘家也不是小门小户,她侄孙又是长房嫡孙,怎么着都是崔思仙这个庶女高攀了。
……
叶青琅与崔宴一起回到远弗居后,她便将龙腾令归还于他。
崔宴没有接,而是认真地对她说:“将此物交到你手中,乃是经过陛下点头同意的,这也是我立即出发去萧关的条件。”
“你与皇帝谈条件?”叶青琅既震惊,又担忧。
崔宴牵着她的手,进了西院主屋,关上门。
叶青琅捏紧手中冰冷的龙腾令,她还是忍不住说出担忧的话:“二爷,伴君如伴虎。自古以来,更是有功高震主……”
“嘘!”崔宴修长的手指抵在她唇上。
叶青琅一惊,以为是他发现有人监视他们。
崔宴见她眸子警惕的四处乱瞟,他忍俊不禁低笑道:“夫人,明日天不亮,为夫便要远行,你不与自家夫君说些千叮万嘱之言吗?”
“明日?”叶青琅看着他,眉心不由微蹙:“怎么这么急?”
“月国与鄢国有蠢蠢欲动的势头,陛下的意思是让我去痛击封国,以震慑月鄢两国。”崔宴将她拥入怀中,满心不舍。
他们新婚不到一个月,便接连发生这么多的事,他都没有好好陪陪她。
叶青琅当时被关内狱,听到的消息有限。
也是因为看守她的人接到命令,只说一些会让她痛苦的消息。
月国和鄢国来犯的准确时间,她还真不清楚。
“小青琅……”崔宴是一个正常男人。
自新婚后又一直素着,如今离别在即,美人在怀,他自然心猿意马的想……
“我之前拟出不少方子,做出不少成药,我去帮你收拾一些带上。”叶青琅推开他,便开门换玉芝她们进来帮忙。
崔宴看着翻箱倒柜的她,哭笑不得:“小青琅……”
“你们帮二爷收拾些耐脏耐磨损的衣裳鞋袜,别收拾太多,够路上穿就行。”叶青琅心中有事,根本没空去猜崔宴那点心思。
娘和舅舅也在萧关,药必须多备些。
除了治伤的金疮药,自然还有解毒和补气血的丹丸。
再就是防疫药,以及各种备用药方。
打仗便会死人,人死多了便容易引起疫情。
之前她就送去萧关一张药方,可如今怕是一张方子不够应对的。
崔宴走过去帮她一起收拾,望着她愁眉不展的样子,他还是期望的问一句:“你担心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