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青琅抚摸上画像上碧华夫人的眼睛,与玉芝也有些相像,可细看来更像莲心。
“东陵王妃,难道也与前朝皇室有关?”崔宴看着画像皱眉道。
叶青琅却收回手,拉着他走到书案后落座,将一支笔塞到他手中,她又拿起墨块兑茶水研墨道:“立即画出东陵王妃的样貌,稍后我再向你解释。”
崔宴见她神情凝重,便执笔沾墨,在宣纸上勾勒出人的眉眼轮廓。
叶青琅看着他几笔就能勾勒出一个人的眉眼神韵,不由惊讶:“你竟如此善丹青?”
“他诗画双绝,在传授我武艺之余,也会教习我兵书诗画,甚至是品茗抚琴。”崔宴口中的这个他,自然指是东陵王。
“早有耳闻,东陵王年轻时是龙国贵族子弟中的翘楚,琴棋书画,文武双全,是无数女子的春闺梦里人。”叶青琅淡淡道。
“可他只喜欢他的王妃,除了他的王妃,旁的女子在他眼中,皆是红粉骷髅,不值得让他与之说一句话,一个字。”崔宴画的很快,可见他对东陵王妃十分熟悉。
“如果你不是东陵王妃所生之子,他所谓的痴情只为一人,便是一个天大的谎言。”叶青琅站在崔宴身旁,看着这跃然纸上的美人。
虽无倾城倾国之貌,却清扬婉兮似空谷幽兰,美得清丽淡雅,眉眼间藏尽世间温柔。
“她像谁?”崔宴看向她问。
她既然让他把人画出来,必然是发现了一些端倪。
叶青琅指尖抚过宣纸上的人物,神情复杂道:“我身边有一个叫莲心的姑娘,她与东陵王妃长得几乎一模一样。”
当年初见莲心时,她只觉得莲心和玉芝长得很像,活似亲姐妹。
莲心也因为大家这个玩笑,一只喊玉芝为姐姐,玉芝也因此多了个妹妹。
可莲心与鸣鸿他们都很少出现在人前,因此,连崔宴也不曾见过莲心本人。
“莲心?”崔宴想了许久,才想起来一件事。
易水和他说过,新蔡薛氏一行,云珠等人皆有负伤。
其中三人伤的最重,一个是鸣鸿,一个是小蝴蝶。
另一个叫莲心的姑娘,更是差点丢了性命。
勉强被救回来,也是伤了根本,怕是再难习武了。
“如果莲心才是真正的东陵郡主,东陵王便是相助厉承夜,差点要了他亲生女儿的性命。”叶青琅一手盖在这张画像上。
她想不通,到底是什么人,要这样戏耍东陵王?
先用一个奶娘的女儿冒充东陵郡主,然后又把东陵王妃给女儿准备的玉坠子放在玉芝身上,让人误以为玉芝才是真正的东陵郡主。
更关键的是,对方如何能确认玉芝长大后,会像东陵王妃?
“此人应是恨透了东陵王,才会如此大费周章,不让东陵王找到他与东陵王妃所生的亲生女儿。”可这样一个人,崔宴也想不到会是谁?
“会是皇帝吗?”叶青琅此话一出,又是自我否决:“不会,如果是皇帝,调换的便该是东陵王府的世子。”
“沐天川,比我大一岁。”崔宴忽然说出这么一几句话。
叶青琅转头与他四目相对,电光火石之间,他们都不约而同想起一个人。
“薛慈云,薛慈云一定知道些当年的事。”叶青琅说道:“否则,她不会将你当做她的孩子,托付给薛慈惠。”
“我去见她一面,你下地下密室。”崔宴到底不放心再把她放在明面上。
“好。”叶青琅知道琅嬛阁下面有一处地下密室,进出口只有一个,密室门上的机关是崔宴亲手所设,除了他,没有人能打开入口。
崔宴命苻篱和金蕊收拾一些吃的用的,然后他亲自送她进地下密室。
水剑和小蝴蝶留在上面琅嬛阁里掩人耳目,易水被迫易容成了叶青琅。
安排好这一切,崔宴才乔装打扮成一个普通的侍卫,随着被驱逐出宸王府的下人,一起出了宸王府。
……
皇宫,太极殿。
厉承夜自皇宫地下密道进了太极殿,见到了苏婕妤。
苏婕妤这几日一直惶恐不安,今日终于见到厉承夜,她立即上前想抓住厉承夜的衣袖,诉说她这些日子的担惊受怕。
可厉承夜却一如既往,对靠近他的女人退避三舍,厌恶的冷睨着她道:“我说过,不许靠近我。”
苏婕妤见厉承夜对她露出这么厌恶的神情,她伤心的哭泣道:“表哥,为了你,我假孕入住太极殿,对皇上下毒,把一家人性命都赌进去了,你如今……是要食言吗?”
“我食言,你又能奈我如何?”厉承夜从未见过如此愚蠢的女人。
男人随随便便写几句甜言蜜语,她就能蠢到赌上一切,痴心妄想的想成为他后宫中的贵妃?
苏婕妤气到浑身发抖,可在厉承夜对她目露杀意时,她又怕死的低下头乖顺道:“我错了,我不该质问表哥你,我……我以后会乖乖听话的。”
厉承夜如今留着她还有用,只要她识时务,等事成之后,他也不是不能让她以贵妃之礼下葬。
但,她绝对不会是他的贵妃,而是龙床上这位一国之君的贵妃。
皇帝如今中了毒,手脚不能动,口舌也不灵了,话说不清楚,只能眼睁睁看着苏婕妤这个贱人假传圣旨,将安如意赶出宫去。
“我如今,是该称呼你为皇叔,还是父皇呢?”厉承夜站在龙床边,居高临下俯视着这个曾经高高在上,对他们所有人生杀予夺的帝王。
皇帝含糊不清的说了句:“佛、佛四!”
“放肆?这就觉得我放肆了?”
厉承夜一把揪住他衣领,将他提起来,俊美的脸上阴鸷狠厉:“老东西,我也是你的儿子。可你认崔宴,封宸王,却对我置若罔闻,害我差点死在那对恨我入股的狗男女手中。”
“如今好了,他们都死了,死的一个比一个惨!”
“至于你?”厉承夜慢慢将他拖下龙床,丢在地上,一脚踩在他手背上,恶狠狠的大力碾压,猖獗冷笑道:“你也到死的时候了!”
皇帝的手被踩的很痛,他希冀的目光看向一旁的苏婕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