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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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幻剑术!破!”
一瞬间,像是无数匹发亮的银色锦缎,如同深海中鳞光闪闪的游鱼般交错地朝小女孩飞速地射去。
小女孩双手紧握放在嘴唇面前。
“幻剑术!破!”
她手中的黑色铁剑瞬间幻化在空气里,变成无数黑色的游走的剑锋弧形,交错着急速向前,潮水般涌动着迎向白色的剑刃。
像是黑色和银色的缎带纠缠在一起,可是看上去柔软无比的缎带,却互相发出金属的撞击声。
屋内光线变得很暗很暗,风将两人的头发衣服吹得朝上翻涌,发出猎猎的风声,黑暗中电光火石,叮当做响。
玉鹿突然睁开眼睛,手指一变,所有空中飞速流窜如同电流一般的白色剑刃突然消失不见,而他身后,悬空出现了一整幅墙壁那么大的白色利箭组成的平面,所有箭都悬停在他身后的半空中。
“箭羽术!破!”
所有的箭一瞬间笔直朝前错落地射过去,在空气中拉动出一条一条前前后后错落的白色光线。
小姑娘手指跟着一变,“箭羽术!破!”
她身后幻化出无数黑色的箭羽,每一根都飞一样地朝前疾射过去,准确地与每一根白色箭羽相撞。
两个像是静止在空气里,头发,眉毛,眼睛,手势,全部一动不动,只有嘴唇不停地念动着咒语,以及身后不断射出的弓箭源源不绝。
两个人周围是呼啸而过的白色的黑色的光线,带着模糊而锐利的光芒,将空气拉开一道又一道透明的口子,空气里是清脆的类似绸缎撕裂的声音。
“我不信你什么都会!”玉鹿突然变化了手势,他伸出左右手的食指,垂直交叉地在嘴唇面前划了个十字,然后念动咒语,“逆光!破!”
那一瞬间,前厅里所有的人都感觉到眼睛一阵针扎一样的刺痛,所有会一点咒术的人,都急忙在眼睛上做出了封印,可是,在那一刻,大多数人依然在眼角撕裂般的痛觉昏厥过去。
小女孩在强烈到让人失明的光线涌向自己的最后一瞬间,却突然将左右手的手指在嘴唇前面划出了一个反十字,“逆光反噬!破!”
然后一声轰然的巨响,夹杂着一声惨烈的呼喊,一切迅速地归于平静。
黑暗里光线全部遁形。
耳边是嗡嗡的没有停下来的弦音。
过了很久才听到一点风声,再之后,昏倒在地上的人才慢慢地爬起来,开始是一片深海般的黑暗,许久,才被第一道重新射进眼内的光芒刺得流出了眼泪。
等到他们能看清楚东西,才看到,刚才那个小姑娘,依然安静地低着头站在那里,那个老人和他身边的那个姐姐还是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像是没有任何事情发生过。老板娘依然站在柜台后面算着账,拨打算盘的声音清脆地响在空气里。
除了他们几个人,其他的人全部倒在地上,而玉鹿小侯爷,躺在地上,双手捂着眼睛,喉咙里发出一声一声的低嚎,指缝里,鲜血汩汩地往外流出。
周围到处横倒着被刚才的空中急速划过的剑刃削断的残桌败椅,尘土飞扬在空气里,被窗外射进来的强烈的阳光光束照得毫发毕现。
四周安静得可怕。
血流到玉鹿嘴里,愤怒从心里蔓延到全身,他咬着牙说,“为什么我的咒术……你全部……都会?”
小姑娘低着头,像是害羞一般没有说话。一直站着没有动的那个姐姐突然开了口。
“因为你用的这几种咒术,恰好我们都学过,又不是很难的咒术,会也没什么好奇怪的。这么简单的咒术,我们当然学得很快咯。”
玉鹿胸中一阵剧痛,因为他自己很清楚,幻剑术和箭羽术自己练了整整四年,就算他勉强能够相信这两个小姑娘从四岁就练到现在也勉强可以练成,可是,逆光,这样一个复杂而繁琐的咒术,自己从五岁开始,一直练了十年,练到十五岁才练成,而且最让他自负的一点,是他是家族里最快练成逆光咒术的人。因为本来逆光这个咒术就是上古传下来的一个久远到几乎没有人会使用的咒术,家族中教他的三个咒术师也是每个人都只会施展逆光咒术中的一部分。而现在,他居然听到一个八九岁的小姑娘说逆光不是很难学,他感觉就像是有人在他的脸上不停地扇着耳光一样。
“你说的很快……是多快?”他刻意让声音控制得很平稳,让人听不出他声音里的恐惧,虽然他捂住双眼的指缝里依然在源源不断地流出大量的血。
站在她面前的刚刚和她打斗的小姑娘用很低的声音说,“我没有姐姐聪明,学得比较慢,我花了整整一年。姐姐只用了五个月就学会了。”
玉鹿什么话都没有说,勉强地站起来,然后摸索着朝门外走去。血一路滴滴答答地落下。
人群悄悄地散去,所有人像是逃避瘟疫一样迅速地逃走,却不敢明目张胆,只能很猥琐地装做很镇定的样子悄悄离开。
前厅一瞬间空无一人,只有老板娘的算盘声还是很清脆地响在空气里。
然后她抬起头,笑了笑说,先生是逍遥海百通门的人么?
站在他身边的红衣少女抬起头,饶有趣味地问,你怎么知道?
老板娘笑得花枝乱颤,说,当今天下,谁不知道逍遥海的百通门精通各种咒术啊。
那位老人笑了,点点头,老夫正是逍遥海的离火,承蒙看得起。打坏贵客栈的东西,实在很对不起。
然后他身旁的那个像姐姐一样的小姑娘走到柜台前,恭敬地放下一个篮子,里面是十锭沉甸甸的黄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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