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其中一个疑点。”
陈峰淡淡一笑,拿起撕开的画纸,轻轻一抖,画纸发出了沙沙的声音。
“石涛是清朝人,当时绘画所用的纸张,应为露皇宣。
这张纸,如果我看得没错,应该是西和宣。
西和宣纸,兴于魏晋,盛于大唐,是一种名贵的宣纸。
石涛不用露皇宣,而非要不合时宜的用前朝的西和宣,这说的过去吗?
近年来,仿古书画,大多用西河宣造伪。
恐怕,张总这幅画,就是一副这样造出来的伪作。”
张清泉听了,忍不住瑟瑟发抖,不过,他还是不死心,“你说西和宣就是西和宣吗?
不过是宣纸,还能有什么不一样的吗?”
陈峰笑道,“大家都是人,人和人,都能不一样,西和宣纸和露皇宣,自然也有不一样的地方。”
“西和宣纸,用的是枸树纤维,质地较粗,撕开后,边缘锐利,规整,抖动会发出沙沙的声音。
露皇宣,用的是青檀树,纤维较细,棉质较强,边缘呈现绒毛,抖动无声。”
说完,陈峰把手上的画又抖了几下,画纸又发出了刚才那种沙沙的声音。
“沙沙沙……”
“啪啪啪……”
张清泉顿时寂静无声,面如死灰,刚才他还说陈峰要自打自脸,这下可好,自己的脸肿了。
亏了1200万不说,还在叶家父子面前,丢了这么大的人。
画纸发出的沙沙声音,在他听来,简直就是扇他耳光的声音。
要是能找个地缝钻进去,他直接就钻进去了。
呼,舒坦……
叶家父子此时终于舒了一口气,高悬的心顿时落了下来。
两人不禁都对陈峰刮目相看起来。
叶岚更是开心,紧紧搂住了陈峰的脖子。
“张总,万安那块地,上面已经下了几回文件了,一再声明,要公平竞争,禁止暗箱操作。
最近纪检这块也在严打,运作起来,恐怕不易。
张总如果真的想要竞拍,还请回去准备好材料,尽快提交,也许还有一丝机会。”
叶北海缓缓说道,有陈峰帮他摆平了那幅画,他话说的理直气壮,同时,也间接下达了逐客令。
张清泉再怎么说也是一个混迹于商场和官场的人,自然听出了他这话的意思,顿时说了声打扰。
“张总,把你这1200万的画带走吧!”
“这么贵重,我们受不起!”
叶克难也装逼地挺直了腰杆,陈峰淡淡一笑,把撕烂的画递到了张清泉的手里。
“啪——”
张清泉感到一个无形的手掌扇在了自己的脸上,抓住画,卷了几下,夺门而出。
………
“小陈,看不出来,你还有这本事……”
叶北海欣赏地看着陈峰,这小子,真是越看越顺眼。
“叶老过奖了,我只是略懂一点古玩的知识而已……”
陈峰呵呵一笑,心里暗道,今天这逼,装的应该还算不错吧?
“咳咳咳……”
叶北海想要再夸陈峰几句,却忽然剧烈地咳嗽了起来。
叶岚急忙上前帮他捶背,叶北海却越咳越厉害,连血都咳嗽出来了。
“岚岚,快叫方大夫过来!
陈峰,你帮我把老爷子扶到床上去。”
叶克难顿时搀扶起叶北海,陈峰过去帮忙,将叶老扶到了另一个房间的床上躺了下来。
叶岚出门,很快带着一个戴着金丝眼睛的中年男医生跑了过来。
“爸!”
“爷爷,你不要死啊!”
姓文的大夫刚进来,一对父子就冲了进来,正是叶克难的弟弟叶克艰和他的儿子叶岑。
叶北海有四个儿子,分别是克难、克忘、克艰、克苦。
叶北海年迈退休,现在由膝下的四个儿子,分管叶家在汴州的事业。
“爷爷,你不要死啊……”
叶岑抱着叶北海的腿就哭,屋里人听了,不禁纷纷皱眉。
老人家怎么就要死了啊!
这不躺这里好好的吗?你哭个什么劲啊!
陈峰忍不住翻白眼,这谁啊,这么有才?
“叶岑,爷爷不会死的。”
虽然叶岑才上初一,叶岚也不喜欢这个堂弟,但好歹也要安慰一下。
叶岑一翻白眼,“你胡说,我爸说了,爷爷很快就会死了……”
这特么的是真坑爹啊!
陈峰满脸黑线,都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个叶岑了。
叶克艰更是脸色难看,你个傻小子,老爸是这么说过,但你有必要把这话说出来吗?
“岑岑,不准胡说,爸爸什么时候这么说过?”
叶克艰急忙纠正自己的儿子。
叶岑一愣,“爸,刚来的路上说的啊,你都忘了?”
神特么的补刀啊!
你这补刀的功力不错啊小子,理解能力,给你打满分啊!
陈峰一阵无语,这个叶岑,太牛逼了。
“咳咳咳……”
话到这里,叶克艰也不敢再吭声了。
这要是再说几句,儿子还不把自己给卖了啊!
只好咳嗽几声,掩饰一下自己的尴尬。
“老爷子还是旧毛病,没有大碍,我先给老爷子打一针。”
文大夫给叶北海做了检查,然后从药箱拿出注射器,给叶北海打了一针。
渐渐地,叶北海呼吸平顺了一些,在药物的作用下,睡了过去。
看着叶北海,陈峰用了一下深度扫描,他皱眉道,“老爷子的肺病,是年轻时肺部受损引起的。
年久日常,浊清紊乱,肺气失宣,应该以中医调理才对吧?”
“哼,你说的简单!”
文大夫哼了一声,把药箱收了起来。
“你小子是谁,这是你能呆的地方吗?你怎么进来的?”
叶克艰这时才注意到这里多了一个陌生人。
“这位是陈峰,岚岚的朋友。”
叶克难解释道。
刚才叶岑说的话,他可是都听到了。
自己这个弟弟,可是巴不得自己父亲早点死呢!
老人家含辛茹苦把几个孩子拉扯大,现在还来不及反哺,却被孩子惦记上了,真是悲哀!
“老爷子的病,确实像你说的那样,年轻时已经落下了病根。”
“久病难医,除非……”
叶克难倒是想到了一个人,只是,此人已经对外声明,不再行医。
“除非什么?”陈峰问道。
“除非,请的来银针上人,田三全。
此人精通医术,据说有起死回生医术,针灸之术,更是出名。
若是能请他来,家父的病,或许能根除顽疾。”
叶克难说完,叹了一口气。
“那就请呗!”
陈峰一愣,这田三全名声这么大呢?
没看出来啊,还起死回生,要不要这么厉害啊!
前几天不还给人看病的嘛,怎么就请不动了?
“你说请就请吗?”
文大夫冷冷的笑道,“田神医已经罢医多年,不是一般人能请的动的。”
“就是,要是能请的动,我们早就请了,还用你说!”叶克艰也是讽刺。
陈峰嘿嘿一笑,“我能啊,因为——我不是一般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