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如其来的提问让崔缊蓉一时之间愣住了,不知该如何反应。
待回过神来后,心中原本积压着的委屈瞬间转化成了愤怒的情绪。
“你怎么可以这么想!”
强烈的不满使得她身体不自主地颤抖起来,牵动背后还未完全痊愈的伤口。
顿时脸上因剧痛而扭曲得厉害,眼泪也不争气地顺着脸颊滑落下来。
见状,他的脸色立刻变得十分严肃,“快停下来!伤口裂开了!”
一边说着,同时迅速将手中的瓷碗放置于桌面,紧接着小心地扶住崔缊蓉,避免进一步伤害发生。
尽管对方的好意让她有所触动,此刻心中满溢的负面情绪却让她根本顾不上回应。
只见她倔强地侧过了脑袋,背对着他,紧咬嘴唇不让自己的脆弱再次暴露在外。
他也清楚现在并不是适合交流的好时机,只好无奈地叹了口气,再次叮嘱道:“听话些吧,好好休息恢复体力才是正事。”
随着最后这一声温和的劝诫渐渐消逝于空气中,房间内陷入前所未有的沉寂之中……
“既然她身体不好,当然由我来照看。”
宋衍熠的声音温柔而坚定。
自从得知崔缊蓉的身体状况欠佳之后,他便将全部的精力都投注到了照顾她的事情上。
真的没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吗?
兄长,我们是至亲之人,如果有任何难题,宋家的事情不该你一人承担。
我也希望为你分担一些责任与重负。
父亲自从得知哥哥决定隐居以来,便整天愁眉苦脸,整日郁郁寡欢。
看到这样的景象,我心里实在是焦急难耐。”
宋衍熠突然宣布自己想要退出朝政舞台的那一刻起,整个家族便笼罩在了一种无形的压力之下。
尽管长辈们对于这一突如其来的转变表达了强烈的反对,但显然这些意见并没有对他的决定造成丝毫影响。
凝视着眼前的弟弟,那一双充满真诚与关切的眼眸,宋衍熠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既然这样,那我便不再客气了,有个小小请求,不知……”
听到这话后,宋二叔立刻站起身,语气坚定地说:“只要是对咱们家好的事情,请务必让我参与其中!无论任务多么艰难,兄长您只管吩咐就是了!”
只见宋衍熠缓缓从衣袖里掏出一块精致小巧、雕工细腻的玉制徽记,“近期内我会暂避锋芒、闭门不出。因此只能麻烦你帮我把这个东西亲手交到北凉那位太子爷的手上。”
接过后方物品时,宋二叔的眼神闪过一瞬好奇,“这到底是什么?”
然而还未等他继续发问下去,宋衍熠已经打断道:“具体细节不必深究。当对方拿到这个信物后自会明白一切。”
虽然满心疑惑,但他还是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表示遵命,随后便匆匆离开去执行任务。
望着弟弟渐渐远去的身影直至彻底消失不见,宋衍熠那原本柔和的目光逐渐变得凛冽起来。
就在这个时候,一直隐藏于屏风背后的女子悄无声息地步入房间之中。
“那个玉牌到底有何用途?你又为何同北凉王室之间存在着千丝万缕般错综复杂的联系呢?”
名为苏言的女人开口问道,神情之中充满了探究之意。
面对好友如此直接的疑问,这位昔日权倾一时的大人物却只是淡淡地摇了摇头。
“这不过是个无关紧要的东西罢了。”
言语看似漫不经心,却隐藏着难以捉摸的秘密。
经过一番思索之后,精明的苏言终于恍然大悟似的拍手称赞道:“好你个狡猾的老狐狸!从晋王失去权利地位后,李璟昭便始终在努力讨好宣王企图以此来获得后者支持。通过这种途径向后者传递消息不仅可以试探一下宋二叔对自己究竟持有何种立场,更能在两者间悄然埋下一颗怀疑不安的种子,使得本该坚固如铁壁般的联盟变得摇摇欲坠。”
如此巧妙的设计真是令人拍案叫绝,试问又有谁能轻而易举地揭开这位布局者的真正目的呢?
夜幕降临,屋外月光皎洁,银白色的光辉洒落在大地之上如同细纱般柔美动人。
此时此刻,宋衍熠正静静地陪伴着因病痛折磨而显得格外虚弱不堪的崔缊蓉身边。
随着宫中医官小心翼翼地进行换药护理工作,女孩那张苍白无色的小脸上瞬间露出痛苦万分的表情以至于眼泪簌簌滑落脸颊,最终浸湿了枕巾。
终于熬过了最艰难的过程,二人都仿佛经历了惊心动魄的一战般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整个人顿时放松不少。
只见他轻轻地抬起右手以干净柔软布料为对方仔细擦拭掉额头上的汗水,“现在感觉有没有好转?”
关切询问的同时眼中亦写满了心疼不舍。
然而迎接自己的却是对方刻意避开目光保持沉默的态度。
想当初若非发生那次不愉快争执的话也许情况还不会恶化至此吧。
那时候或许还会对她稍加训斥教训一二,但是如今再目睹这般场景却只剩下无比怜惜之情。
医师曾经说过她的伤口愈合得相当不错了。
为此我还特意命手下前往远方找来了罕见稀有天山雪莲打算用此药材助其康复治疗。
相传它具有极为卓越神奇的功效,假以时日再加上适当的调养护理相信大约一个月后定能重新见到恢复活力生机勃勃的样子了。
尽管口中话语温润如春雨滋润人心田,然而那份深深嵌刻在他内心深处的忧虑却无论如何也无法轻易被遮掩过去。
究竟是为了安抚病榻前的佳人还是想要给予自我些许慰藉呢?
就在此刻,房门外突然响起了侍从符弦的声音:“主子大人。”
闻声转头之际只见宋衍熠眼底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变化。
“我很快就回来”,说罢起身便朝着门外走去。
来到走廊处迎面正好遇上了满脸凝重表情等待多时的贴身护卫——符弦立即禀告最新情况:“少公子并未选择直接去北凉王宫拜访而是首先派出随从前去宣王府打探虚实消息了”。
闻言顿时面色阴沉下来,“原来如此”。
“是否要马上把二少带回来审讯?”
“不必着急。暂时留他一命,对我尚有价值。”
声音深沉且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仿佛连空气都因他的话语而凝滞了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