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辛晨的概念里,琉璃就是玻璃的古代称谓,要说什么不同,大概就是前者艺术性强些,譬如母亲这间屋子里的所有东西;而后者呢,主要是来封窗户的,只要透明平整就好,譬如她从小到大在钢筋水泥中见到的那些。
当她把这一解释传达给蓝侬时,通讯器那头蓝侬心脏极其坚韧的回了一句:“我先给你传点常、识、资料过去吧。”
某人丝毫没听出他故意停顿的这个词有什么喻意,爽快的应了一声:“好啊。”
资料很快传给露娜,辛晨翻翻那些完全脱离自己理解力的东西,才发觉自己错的有多离谱:“原来传说里琉璃的出现跟范蠡有关哈,唔,盛于秦汉,一直专用于皇室……哎,明代时制法就开始失传了吗?明代皇帝赐给状元公的药玉也就是琉璃,只是已经很不通透了……不是吧,地球20世纪前后出现的其实只是人造水晶熔炼而成,不算真正的琉璃了?”
“是的,而你母亲所释放的琉璃,是参考不完全的古方、结合自己的电能,自己悟出来的,”蓝侬在通讯器那头对某人的智商颇为担忧,“族里有你母亲当时的浏览记录,只是抛开你尚弱的电能不谈,悟性方面……我觉得指望你也有点玄。”
“是啊,我也觉得有点玄,”辛晨没好气的道,“只是,你不是也有点电能吗,为什么你不试试?”
“……我是色盲。”
虽然对蓝侬是色盲这一点,辛晨有点讶异,但是:“这跟色盲有什么关系?”
“你母亲在使用琉璃时,不用的颜色有不同的特殊性能,结合起来又会有变化。”
“那其他人呢,族里除了我们三个人,就没有其他人能使用电能了吗?”
“……你当特殊能力是大白菜吗?”
“没有,我只是以为蒙麦家族强大无比,人人无敌啦,”辛晨顺溜无比的捧了捧家族,知趣的结束话题,“啊哈哈,感谢您的贴心解答,您忙您忙,我先自己看看常识。”
“那祝你福临心至了。”说这句话的时候,蓝侬倒是没有丝毫调侃的意思,想来,他是寄希望于出奇迹了。
辛晨挂了通讯器,咧咧嘴,唉,寄希望于她灵光一闪,还不如相信那神乎其神的母女心灵感应呢!
虽然心里没底,但试都没试,就说自己不行,也不是她的风格,所以她还是尽责的抱着露娜把琉璃相关的资料都通读了一遍,抛开那些捕风捉影的民间故事不谈,这古方琉璃的制法大概是这样滴:拿传说中的琉璃石加上传说中的琉璃母,火里来水里去的滚一遍,然后再经艺术加工就成了!
比较靠谱的猜测是琉璃石是些天然有色水晶,比较不靠谱的是,琉璃母据说是采自天然又经人工炼制后的古法配方。
除此之外,还有一个问题,这个通常意义上的琉璃,和母亲结合电能使用的又有多少不同咧?
辛晨伸出手摸摸母亲身上包裹的那层琉璃,肉眼真看不出来什么,想想:“露娜,有刀吗?”
她一向不喜欢把事情复杂化,既然要母亲身上的琉璃剥下来,那么,首先得试试硬度不是?
露娜果然不会其贴心服务之名,很快从随身空间里翻出一把水果刀,辛晨摸摸它的边缘感觉还算锋利,就拿着刀在房间里转悠了起来,既然蓝侬说“不同颜色的琉璃有不同的特殊性能”,那自然就是相同的可以对比看看咯?
也许效果上会差点,但她就是有再大的胆子,也不敢直接对着母亲一刀下去,万一出事了可没地方后悔去~
哎,奇了怪了,为什么这个房间里什么颜色的琉璃都有,就是没有她身上这种一模一样的淡蓝色呢?
辛晨甚至连床底下都趴着看了,还是一无所获,倒是把身上弄得半湿——忘记这房子一半在水上,一半在水下了=。=
爬起来坐到梳妆台前的椅子上,挤掉头发上的水,一抬眼,他却发现母亲坐在琉璃塌上,整个人竟全在镜子的范围内。
或许,那一瞬间,真的是福临心至了,辛晨看看她略微抬起的右手,再看看梳妆台上,她本来不想去翻看母亲的东西了,但那只手指着的位置,掐好是抽屉的位置,看着抽屉没上锁,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打开了:没有想象中的满满一抽屉首饰,只有一个手镯,淡蓝色的。
呼——竟然被她蒙对了~
不过,费了这么大力才找到一块同色的,要是辛晨这时还想着一刀下去试试硬度,那就有点猪了,不管性能如何,明显这个颜色选的别有用意哈!
她问百宝箱露娜要了块手帕,把淡蓝色的手镯小心的托着拿起来,再游回母亲面前,比划了一下手镯直径和母亲手腕,觉得应该是她本人的。
要不要给她戴上咧,会不会戴上了她的病就不治而愈,人就醒了咧?
辛晨毫无根据的想着好事,但却没付诸于行动,这个手镯放的位置并不隐蔽,就算没人像她这么傻乎乎的找来试刀,但必定研究过了吧?
要是能治好,早就治好了,还放回这里,说明没发现什么用处,只是不知道别人都研究了什么……
“咕噜噜——”
唉,学术研究一头雾水,肚子也饿了,怎么说她也算第一趟回外公家,要不要这么让她自生自灭啊?
正打算开口问露娜这次有没有随身携带好吃的,小家伙倒是先耳朵动了动,眼珠转向门口,随后,辛晨便听到了划水的声音,像是有人游了过来。
“谁在外面?”她先问了一声。
“晨晨宝贝,是我啊,”说着话,一道影子便划了进来,手里推着好大一个圆桌,上面放着吃的喝的,来人笑眯眯的道,“姨妈特地给你准备了好吃的,快来吃饭,你妈妈现在情况好着呢,不差这一点功夫!”
“安娜贝尔姨妈,好久不见。”见到是熟悉的人,还带着好吃的,辛晨自进入蒙麦家族的地盘后,第一次露出了放松的表情。
安娜贝尔姨妈把圆桌往她面前推了推,尾巴一盘,往水里缩了几分,与水面上的圆桌高度正适宜,连夹了好几道菜放在她碗里:“还站着干什么,快吃啊!”
她不是想站着,只是缩在水里吃饭什么的……辛晨尝试着蜷起尾巴,果然力度没控制好,差点钻到桌子底下去,把对面的安娜贝尔姨妈逗得直乐。
辛晨红着脸把刚才坐的椅子拖了过来,整个人盘在椅子上吃饭,虽然位置略高了些,但还凑合,再加上饿了,吃得还挺高兴的,吃到一半才反应过来桌子上竟都是些海鲜:“哎,我哥哥说,蒙麦家族的人不爱吃鱼的呀!”
“不是不爱吃鱼,是不爱做鱼,”安娜贝尔姨妈见她不懂,便比划道,“你想啊,大家的屋子都有半截在水里,如果处理鱼的时候,不小心掉在地上,那岂不是要满家里游,抓都难抓?”
辛晨看了一眼满屋子的水,边吃边笑:“扑哧——,有道理,有道理,那今天辛苦姨妈了,没有鱼啊虾的掉家里吧?”
“还真被你猜对了,有好几只虾炸的时候,从锅里跳出来了,我晚上回去还得找找,别半夜爬上我的床什么的……”
“哈哈,”辛晨笑得趴在桌上,嘴里的饭差点喷出来,“姨妈,你故意的吧,哎哟,我肚子笑疼了~”
安娜贝尔姨妈游过来,拿出毛巾温柔的给她擦擦嘴:“看你能笑得这么开心,我就放心了,别把自己逼太紧。”
“姨妈你想太多啦,我哪里有逼自己,不过,我刚刚有找到这个,”说着,辛晨拿出手帕包着的手镯,“这个琉璃手镯是我在母亲梳妆台里的抽屉找到的,和母亲身上的包裹的那一层颜色一样,再加上母亲右手略微抬起的姿势,姨妈觉得这之间会不会有什么联系啊?”
安娜贝尔姨妈瞥了一眼手镯,便道:“这个手镯我认识,你母亲她出嫁之前一直带着,出嫁之后没带走。”
莫非这手镯还有什么隐情不成?以出嫁前后划分……辛晨试探的问:“定情信物?”
“我感觉是,不过你母亲是闷葫芦,什么话都憋在心里的那种,所以,我问她的时候,她没承认,但也没否认就是了。”
“没否认,那就应该是默认吧?”辛晨很小言的推断。
“那如果能这么理解的话,唔,那它也可能是你父亲送给你母亲定情信物咯!”
啊咧?这个突然冒出来的镯子还能蕴含着她的身世秘密么?真的假的啊?
话都说到这份上,辛晨忍不住道:“那你见过我父亲吗?啊,那个,不方便说也可以,我不是想相认,只是有点好奇。”
“不是姨妈不告诉你,是你妈妈真的什么都没说过,如果不是纪伯伦提及,我们甚至不知道你的存在……”
“对噢,我差点忘记了。”辛晨咧嘴笑笑,低头扒饭。
“别怪你母亲。”
“啊,不会,母亲又不是故意抛弃我的,我才不会怪她,我现在啊,只希望能快点救好母亲,这样大家都放心了。”
“好孩子,”安娜贝尔姨妈摸摸她的头,突然想到了什么,“啊,我差点忘了,我还有一样东西要带给你。”
“什么?”
“你母亲的随身机器人,你试试,能不能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