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家里三个贴心的小棉袄,还有软萌的小儿子,大儿子这个态度,让沈伯亭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
明明之前这小子也是暗中在接近观察他的,怎么现在确定是他亲爹了,他倒是这副德行了?
“坐下,把这些资料看一遍。”沈伯亭从抽屉里拿出他这才调查到能证明他身份的所有资料,放到了桌子上,最上面是他和白宝珠的结婚证书。
沈熙茂看到那张结婚证书,牙齿咬的咯咯作响,猛的拿起来,刺啦一下就撕成两半。
沈伯亭反应也是迅速,“你干什么!”
他伸手就抢,父子两个当即就在办公室就比划了起来。
你一拳我一脚,可沈伯亭那是沈熙茂的对手,还要顾及着别再把结婚证书撕扯个口子。
几招下来,那张结婚证就被沈熙茂撕了个粉碎,扬了出去,落的办公室地上到处都是。
他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你不配和我娘的名字,写在一张结婚证书上。
以后,我娘,还有我们兄妹,都和你没关系。
你就好好的守着你的娇妻幼子过日子吧!
首长!”
说完,沈熙茂哐当一声推开办公室的门,大步走了出去。
沈伯亭的脾气虽然已经磨炼了很多,但也不是好脾气的主,大声吼道,“你给老子站住!”
沈熙茂头都没回,气的沈伯亭怒目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门口,狠狠的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首长,发生什么事了?”他的警卫员听到办公室里的动静,冲进来时,沈熙茂已经利落的转身走了。
沈伯亭平稳了下心绪,摆摆手,“出去吧,没事。”
他一片一片的把碎片捡起来,拼成结婚证书,又粘到了一张空白的纸上。
握紧双拳,眸中黑沉,晦暗不已。
谁都没察觉,办公室外一个戴着眼镜穿着军装的人,把这一切都听进了耳中。
几天后,沈家门前又停了一辆汽车,这次是黑色的私家车。
一位穿着毛呢大衣,穿着高跟皮鞋,打扮精致时尚的女子,身后跟着一个仆妇打扮的人,抱着孩子,进了沈家的院子。
这女子不是别人,正是沈熙茂口中,沈伯亭的娇妻林怡,那个仆妇抱着的就是幼子。
刚刚,屋子里的白宝珠,还在听着吴三婶带来的村里的最新八卦。
大冬天的,外面几乎没有什么活干,都是在屋子里,男人们或编竹筐,编席子,挫苞米,妇人们则是搓搓麻绳,缝缝补补,或纳鞋底。
村民们都开始了猫冬。
吴三婶拿着笸箩,带着小虎子,常到沈家串门,一坐就是半天。
她边纳着鞋底,边和沈老奶她们说说闲话,或是打两把小牌。
小虎子还能跟着安静,熙辰一起,和白宝珠学几个字。
吴三婶,把针在头皮上蹭了蹭,眉飞色舞的讲起了村南头齐家的大新闻。
“齐德全开着小车回来的,据说也是当着部队里的啥官。说是他那个部队一直打到了最后一仗,直到全国都解放,他这才现在才回来。”
新政府成立的时候,有些边远地区还没有解放,仗还一直打着。
“王二妮美滋滋的跟什么似的,直说是自已终于熬出头来了。
这些年,送走了公公,伺候走了婆婆,三个孩子也拉拔大了。
现在男人活着回来了,还当了官,以前的苦日子,算是到头了!
可哪曾想,齐德全这次回来,除了衣锦还乡,还是和她提离婚的!”
沈母哎呀一声,“这好好的,离啥婚?”
吴三婶拍了下巴掌,“谁说不是呢,那以前还有七不出呢,王二妮可是给公婆守孝送过终的,怎么能离婚呢!
不过,人家齐德全也说了,那话咋说的来着?”
吴三婶斜着眼睛想了想,“哦,对了!他有志同道合的同志,结成了革命伴侣,王二妮是旧社会的封建婚姻,要舍弃。”
“那王二妮能干?”
“那咋能干,王二妮撒泼打滚的闹,齐德全也说了,让王二妮再找一个好的,她五岁上就到了齐家,他以后会拿王二妮当妹妹代。”
王二妮是齐家的童养媳,自幼就卖给了齐家。
“呵,说的好听,这不就是喜新厌旧,抛弃糟糠之妻吗!”沈母一脸的气愤,站在一个女人的角度,这样的事都是同仇敌忾,和王二妮在一个阵线的。
吴三婶正要骂两句那个勾引别人男人的也不是好东西,就看见沈家院子里走进几个人。
“哎!宝珠,你家来客了!”
说话的功夫,林怡带着人,已经走到了屋门口,推门就走了进来。
她一副大家小姐,有教养,有礼节的样子,先是做了自我介绍,又介绍了和沈伯亭的关系,最后带着孩子,给沈老奶和沈母行礼。
这一套下来,让吴三婶都惊呆了,她哪见过这样的架势,那女人细皮嫩肉,身上穿的,头上戴的,她连看都没看过。
吴三婶看着架势,知道沈家怕是要闹上一场了,人家有家事要处理,她连忙告辞,带着虎子走了。
心里却为白宝珠深深的担心起来。
“伯亭当时也是着急,才行事不周,这次我带着孩子,特意来给两位长辈见见,也全了做小辈的礼数。”
沈母看着白净胖乎乎的小小子,心里喜欢的紧,何况这还是自已的亲孙子。
可到底没伸手来报,顾及着白宝珠的脸面。
接着,林怡又对着白宝珠微微行了一礼,“这位想必就是白大姐吧,我知道,你必定会怨怪我和伯亭。
可他当时失忆了,并不知道自已在家乡还有一位妻子。
我和伯亭都是接受过新思想,志同道合,是真心相爱的。
您放心,以后孩子们读书上学的钱都由我和伯亭出,以后工作结婚,也都由我们负责。”
白宝珠没想到,刚听完别人家的喜新厌旧的事,就轮到自已了。
看着眼前这个自称沈伯亭新婚妻子的女人,看起来二十多岁,中上之姿。
白宝珠瞄了一眼那双高跟鞋,她敢打赌,这个女人脱了鞋,一定是个三七比例,不过她是反过来的,下身三,上身七。
嘴唇单薄,擦着红色的口红,眼角眉梢都透露出一股算计。
虽然她一副有教养,有文化,明事理的样子,处处都体现出自已是大家小姐的优越感。
可举手投足,言语间都透露出小家子气。
也不知道沈伯亭从那个嘎啦犄角搜罗出来的。
这婊里婊气的做派,可是恶心到白宝珠了。
她轻蔑的笑一下,“林小姐,初次见面,可当不得一声大姐。
再说,我们这个乡下地方,大姐可是小妾对大夫人的称呼。
那要是父母之言,有媒有聘的妾,才配称呼叫一声大姐。
你这样的,顶多算是苟合,外室,您还是自重的为好。”
林怡眼神嗖的冷了一下,之后恢复平静,她身旁的那个仆妇,厉声呵斥,“好个没教养的妇人,我们小姐处处礼敬有加,你可别给脸不要脸。
小姐已经和姑爷结婚了,他们才是新社会的合法夫妻,你算个什么东西!”
“好了,林妈,不得无礼。”林怡眼中带着得意,语气却是假意斥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