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西瑜莫名平静，
“啊？”顾照没听明白，他试探性问：“什么……意思？”
拜什么？瑜哥还有什么信仰不成？
“……我现在觉得真的有命运这种东西。”他沉默了一会继续说道：“有些人是不是注定在同一件事上不停重演？”
没有什么是真正属于他的。他不是个孤儿，在程父程母身上却从来找不到应有的归属感。
他表面上不缺人喜欢，可他喜欢的最后都离开了他。
他从不肯主动，是因为害怕那个一直一直在重演的结果。。可即使这样小心了，最后还是逃脱不了，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在乎的人和事渐行渐远……
可是明明是她们自己走进来的，他一直都是那个被动的接受者。儿时接受父母的生育与忽视，少年接受白伊伊的追求，青年接受江姝的主动交易。
顾照：“…………”
他心里说不出来的闷。冷静自持的程西瑜会说出这种毫无根据的话语，本身就是一个冷笑话。
可顾照却笑不出来，他只觉得难过……
他爸妈算是几个世家的模范夫妻，上面还有一个优秀的姐姐撑着。父母恩爱，姐姐宠着，养成了现在这个单纯，无忧无虑的顾家二少。
他从小就不聪明，别人说什么他就信什么。程西瑜和他正好是两个极端———
他智商高，天赋高，家世背景深厚，容貌气质型都是一等一的好。是他们这一众小辈快马加鞭也追赶不上的存在。
年轻一辈最常听到的话便是：你看看人家程西瑜怎么样怎么样，
顾照羡慕他，甚至崇拜他，可他经常会想如果可以交换人生的话，他会不会选择和程西瑜交换？
答案是：不。
他承受不起荣耀下的沉重枷锁。他就当一个一事无成，却幸福开心的顾照就好。
“瑜哥…………”顾照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
程西瑜并不是个需要什么安慰的人，他恍惚的盯着已经全然熄灭的烟蒂：“白伊伊第一次跟我说分手的时候，我很不理解，她总是不相信我，总觉得我们会分开，我向她承诺只要她不提分手，我会一直一直和她在一起，那个时候的她很开心，一会儿哭一会儿笑。我以为只要我熬过了部队两年的考验，我便能拥有一个完完全全属于我的爱人。”
可是，她最后还是离开了。没有一句解释，没有一点缓冲，只是寥寥几字的短信。
他语气平静，像是不需要别人为他解答什么，只是扎在心里太久的刺正在被他自己亲手连根拔起，很疼也很痛快。
“那……小嫂子呢”，顾照忍不住问道。
“江姝啊……”他又想起了第一次见到她时的场景，尽管已经过去了这么长时间，他仍然记得很清楚，甚至随着时间不断变久，那副场景也在他脑海中不断加深，变的更加深刻：“她和以前的白伊伊很像。她们一样热烈，真诚……”
一样的……爱他。
江姝追到地下停车场时，他并不觉得惊讶，但当看清她眼底掩饰不住的爱恋情深时，不可否认的是，他的心胀狠狠跳了一下——
他想养江姝。
她清冷漂亮，乖顺惹人怜爱，会对着他撒娇，耍小脾气。
程西瑜彻底陷进去了。他不满足于和她的现状了。
他拥有了江姝这个人，还想拥有她的思绪，她的以后，她的所有名，她的一切。
可是……江姝走了。
程西瑜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还在噩梦中，他好像永远醒不来了……
一种深深的无力感涌上心头，
永远高高在上，冷淡疏离的程西瑜开始自我怀疑：我是不是真的……不够好？
“……………”
长久的沉默，顾照声音很轻的询问道：“小嫂子怎么想的？”
程西瑜又想起了江姝——
“程西瑜，我们分开了。”
“一开始我们就说好的，谁也不要纠缠。”
他眼眶通红，有些疲惫的往后靠了靠：“我不知道……”
我不知道她怎么想的……，可那些缱绻柔情的目光真的是装出来的吗？那她未免演技太好。
她骗他又有什么好处呢，为钱？可他给江姝的卡，她一点都没有动，甚至还把昂贵的医药费也还了回来，这说明她是不缺钱的。
如果不是爱，不是喜欢，江姝为什么要找上他？程西瑜怎么想都想不通。
他想，江姝是爱他的，只是被他这两年多的冷淡寒了心，再热的血。如果一直遇到的是冰雪，也是会凉的。
“瑜哥……那你觉得小嫂子喜欢你吗？”，这个问题其实他问出来也觉得荒缪，整个圈子里的公子哥谁不知道，程先生的魅力大，勾的江姝这个清冷的高材生小美人主动献身。
可潜意识的，顾照就是想再问问，毕竟他们旁观者看到的都只是其中一面，具体如何只有程西瑜这个当事人才明白。
“喜欢。”他清了清哑的厉害的嗓子，语气平静且坚定：“她喜欢我。”
顾照放下喝了一半的矿泉水：“那你呢，瑜哥，你喜欢江姝吗？”
“……………”
他喜欢乖顺，听话，会撒娇，会咬人的小狐狸，
但他不喜欢现在这个闹脾气，倔强，冷冰冰的江姝。
吵架可以，吃醋也可以，但她不该提分手，更不该一句解释也没有便搬了出去，
他已经主动服软了，可江姝还是不接受，明明是喜欢他的，为什么非要采取这种让双方都难受的方式？程西瑜不知道自己对这样的江姝喜不喜欢。
顾照见他不说话，整个人都麻了。
这有这么难以说出口吗？喜欢或者不喜欢不是脱口就能说出来吗？在犹豫什么呢，难不成难受了这么多天，抽了这么多的烟，发了这么多次疯，现在才发现“不喜欢”？
“………喜欢。”不管是什么样的江姝，他都是喜欢的，乖巧惹人怜爱也好，犟脾气冷冰冰也罢，不可否认的是——那都是江姝。
“那不就得了！”顾照有些激动的说道：“既然小嫂子也知道了，事情也说开了，你不如就借这个机会，好好追一把小嫂子！”
顾照说着说着有些心花怒放，觉得自己简直太聪明了。这样多好，没有狗血的开头，谈一段甜甜的恋爱！
“………不可能，”程西瑜又恢复了那副不冷不淡的模样，他一字一顿：“她离不开我，她一定会回来的。”
像最开始一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