暧昧不明的烛火下,芊芊两指细白娇嫩,手缝之中,寒剑映着惨白的光。
高一倒抽了一口凉气,他这招心心相印二十年来所向披靡。
如今……他不敢置信的眨眨眼睛,不错,是两个手指头,又细又白的两根手指,就这样轻轻松松的化解了他的剑招,夹住了他的长剑!
周围也响起了一阵抽气声。他们都是高一的亲随,高一的武功那都是见过的,如今只是一招就……
初夏淡淡的仰起小脸,丝毫不将周围那或惊讶,或恐惧的眸光放在眼中,趁高一愣怔之际,手一拉一扯,不但成功的缴获了高一的寒剑,更是反剑一指指向了高一的眉心。
这一系列的动作瞬间合成,高一甚至都没有发现她到底是怎么完成的,等他反应过来,那剑尖已经抵在了他的喉头。
这丫头什么时候学得了如此骇人的武功!?高一心中大骇,死死的盯着初夏。
初夏反身在高一的身后,环顾四周那些虎视眈眈的眼神大声道:“让你们的主帅出来,我要跟他谈条件!”
其实不用初夏开口,就在高一被制服的瞬间,早就有人去禀报高崖了。高崖正在设宴款待旱巴里,高崖一来,旱巴里自然跟来了!
远远的望见高崖那身银色盔甲与旱巴里那堇色侍卫首领服,初夏心中冷笑一声,今天的目的算是达到了,只是要如何逃得惊天动地呢?
初夏一边向后退,一边打量着整个房间,这是内堂,只有一扇门与一扇窗户,只是那窗户早已经被弓箭手围得水泄不通,相信不等她跳出去,自己早已经成了马蜂窝。
高一在看到高崖与旱巴里同时出现的时候,心中暗暗的骂了一句蠢货。
“父亲大人!”高崖一踏进房间,就对初夏颐指气使的大呼小叫。
初夏冰冷一笑,手中用力,一抹殷红沿着高一的脖颈缓缓的流淌下来。
“你到底要什么?一切好商量!”接下来,高崖的声音自动软了三分。
旱巴里默默的站在一旁,并不说话,只是用眸光揣摩似的望着初夏。初夏知道,最老谋深算的人是旱巴里。
“我要什么前几天不是以文书的形式送给你了?你们父子那日还说条件合适,想不到今日就想再要条件,高崖,做人不应该贪得无厌!”
“你胡说什么!”高崖惊慌的望了一眼旱巴里,“旱将军,你不要听这个妖女胡说,我父亲本想引她进来……”
“原来你就是那个督军,怪不得他们要起条件来更有恃无恐呢,原来你们已经被安阳王不信任,想要最后一搏啊!”
初夏这句话,不但将旱巴里的来意赤露露的曝在了日光下,更是将高崖父子下一步可能要走的路说了出来。
旱巴里再也不能保持冷静了。皇上派他做督军,目的就是为了牵制高崖父子,他又是一个急功近利之人,这种谋反的事情,哪怕是一点端倪,他都要上报给皇上。
“我来了不过一个时辰,她怎么会知道督军之事?”旱巴里幽幽的问道,一句话点出了他对高崖父子的不信任。
高崖与高一对望一眼更是苦不堪言,他们那里敢说其实旱巴里在宣布圣旨之时,初夏就在府中了,那样的话,事情就更说不清楚了!
“看吧,安阳王已经不信任你们了,护国公这个名号已经够响亮的,如果我是你,就痛痛快快的点头同意,而不是还妄想要侯爷的位子!再说了,你可不要忘记,安阳王也是灭了你女儿一家的,连只狗都没有放过!”
“楼灵儿,你不要胡说八道,你……”高崖猛地冲上前想要制止初夏,却被初夏一个警告的手势僵在了原地。
锋利的剑尖已经移开流血的脖颈,直指向高一的心脏。那脖颈上的伤口,没有了寒剑的阻隔,瞧起来更是触目惊心。
“楼家小娃,这次我是认输了,你想杀便杀,想刮便刮,没什么好啰嗦的了!”高一冷冷的开口,猛地闭上了眼。
“父亲大人!”高崖大喊一声,却被旱巴里拦住,“怎么?你想过去妥协吗?我劝你还是将兵符先交出来吧!”
高崖一愣:“为什么让我交兵符?我做了什么?难道你只听那妖女一面之词吗?如果我们要造反的话,我父亲会落在那妖女的手中受如此的欺凌吗?”
旱巴里幽幽的看了初夏一眼,“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高崖,我们同朝为官数月,你应该知道皇上的脾气!宁可错杀一百,不可放过一人!”
高一张开眼,眸光中盛满了痛苦:“崖儿,是为父害了你,你放心,为父以死向皇上表诚心!”高一说完,猛地刺向初夏手中的寒剑。
初夏迅速的撤离剑尖,她知道今天的目的达到了,再演下去恐怕就要弄巧成拙了,而且耽搁的时间越长,变数越大,现在最重要的,是她要如何的脱身!
“高将军,我佩服你的忠义,你的条件我会转告皇上!”初夏将高一向高崖怀中一推,反身挥舞手中寒剑,一个个犀利的剑花冲向窗户,紧接着传来扑通扑通的落水声。
初夏脚尖一点,挥剑格去身后射来的寒剑,人猛地提气,冲出了窗户。
“放!”只听高崖一声令下,数不清的利箭射向半空中的初夏。
人身在半空之中,手上只是一把普通的剑,如何能应对来自四面八方的箭?
初夏咬紧了牙根,手中一把剑舞的呼呼响,大多数的箭被打落池塘之中,但是箭落下去了,四周又射出来。
渐渐的,一方面要体力维持身体在半空之中,一方面要阻挡住箭的攻势,初夏有些体力不支起来,额头之上慢慢的沁出细密的汗珠。
“射,给我射,就算是死的,老子也要!”高崖已经射红了眼,为今之计,他只能抓住初夏才能向皇上表明他的清白了,不然的话,他这个堂堂威武大将军还没有出战就被人夺了兵符,说出去,他怎么在朝堂之上混!?
初夏狠狠的瞪了高崖一眼,早知道这样,就抓着他老子当挡箭牌了,我看你到时候还敢这么猖狂的叫唤不!
可是这世界上没有买后悔药的,初夏也是为了力求刚才的一番话逼真才放开高一的,没有办法,自己种下的苦果只有自己尝了!
就在初夏渐感吃力之时,一支箭见缝插针的射了进来。
“啊!”初夏闷哼一声,身子猛然失去了平衡,倏忽向池塘落去。
一个明黄色的身影仿佛天神下凡一般,在冷箭如雨之中接住了初夏下坠的身子。
“没事吧?”一边低声询问着,一边挥舞着明黄色的衣袖,将那些箭返还给那些士兵。
一阵哀嚎之声响起来。
高崖父子与旱巴里万万没料到一国至尊居然会如此大刺刺的冲到敌军的阵营中,拎着剑就杀上来,一时竟然没有反应过来。
“还愣着做什么,给我射,给我杀,不管是活的,死的,拿下西陵叶寒都有赏!”
高崖率先反应过来,乌拉拉喊得大声,在他看来,可能这超级战功已经是桌上的熟鸭子了,只要能吃到嘴里就好!他兴奋的双眼都绿了,望着西陵叶寒直流口水。
“你怎么来了?”初夏懊恼的低声问他,这里是什么地方?敌军总部,现在是什么情况?周围数以千计,数以万计的弓箭手与士兵啊,这个男人是谁?
徵朝的新皇帝啊,竟然就这么大刺刺的冲了来,这不是砧板上的鱼肉随便剁么!
“你能来,为什么我不能来!”西陵叶寒手中的软件如天女散花一般,舞的煞是好看,只是短短一袋烟的功夫,池塘的水面上已经飘了一片的竹箭,连带一池子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