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陵叶阳一身戎装站在清一色的黑色队伍前,抬眸望着远处那巍峨的城墙,冰冷狭长的眼睛闪过一片冷艳的寒光。
“太子,前面就是边城,我军长途跋涉,甚是劳顿,不如安营扎寨歇息半日,再给他们来一个迎头痛击!”旱巴里身披黑色盔甲,脚跨红色大宛名驹,寸步不离西陵叶阳左右。
西陵叶阳点点头,这是他第一次带兵打仗,过去二十二年的岁月几乎都是在王府之中度过,兵书是看了不少,但是也害怕自己像那个赵括一般纸上谈兵。
因为对旱巴里这个老江湖多有依仗,可是他却不知道,旱巴里虽然江湖经验丰富,武功高强,但是这带兵打仗也是头一遭。
或许是西陵孤绝太过于狂傲了,也或许根本就不曾把西陵叶寒放在眼中,他要的是全天下,又怎么会在乎这小小的边城。
于是部队在十里之外的山坳安营扎寨下来。
城墙之上,西陵叶寒手拿着初夏自制的简式望远镜将对方的步营阵法尽收眼底。只见营帐绵延千里,虽无阵法可言,却整齐规整,丝毫没有凌乱之势。
“皇上,现在我们应该趁着对方人疲马乏,打开城门,趁着他们不备,来个迎头痛击!”凌瑞雪一身雪白铠甲站在西陵叶寒身侧,低低的开口。
“不可!”冷若水低声道,“你看他们的阵营五米一岗,十步一哨,就是防止我们进攻而做的准备,况且我军要跋涉出十里之遥,本来就敌众我寡,心中早已经忐忑,如今再主动出击,加上对方一鼓作气势如虎,不一定有必胜的把握!
不如等他们攻上门来,到时候我军退无可退,战意高浓,再加上结阵待之,彼劳我逸,必能取胜!”
凌瑞雪顿时气不打一处来,她冷冷的瞪了冷若水一眼:“你怎么知道会必胜?如果失去这先机,到时候……”
“好了!”西陵叶寒低喊一声,阻止两人再争辩下去,“柳阁老,您曾经跟随先皇征战三国,您说,我们应该怎么做?”
西陵叶寒这一喊,凌瑞雪与冷若水这才意识到他们身后不知道什么时候跟随着一名年近花甲的老人,只见他一身红色盔甲,虽然气势犹存,但是很明显喘气粗重,似乎已经不堪承受盔甲之重。
此人正是西陵王朝的三朝元老柳毅柳大人,在安阳王窜政夺权之时,他已经告老还乡,因此躲过了一劫。
柳毅颤微的站在城墙之上,纵观敌方营帐布局心中已经了然,于是回声奏道:
“回皇上,以老臣之见,以逸待劳,才是最根本方法,更何况敌众我寡,只有兵临城下,退无可退,只能迎头而上,人的潜能才能激发出来!”
西陵叶寒点点头,于是朗声道:“传令下去,三军以逸待劳,随时密切注意敌方动静。”
初夏这一觉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一见窗外的明媚阳光,她浑身一个激灵,正待冲出房间,却被日邪拦住:
“他说了,主人目前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好好休息就可以!战场之上,有他!”
初夏一怔,心中一片温暖,但是很快她便出手拦住日邪:“安阳王的军队到了吗?领兵的是哪位大将军?战争可开始了?为什么没有听见战鼓声音呢?”
日邪轻叹了一口气:“到了,西陵叶阳,没有!”
初夏一怔,这才意识到日邪是在回答她的话,但是在听到西陵叶阳四个字之时,初夏的面色有些苍白。
他,来了!?
不假思索的,初夏迈出房门的脚不但没有收回,反而加快了脚步。
仿佛早就预料到一般,日邪再也没有说什么,只是默默的跟在她的身后,亦步亦趋,向着城墙赶去。
中午的时候,温暖的阳光照耀着大地,玄色中军帐中,西陵叶阳再也按耐不住了,他站起身来,大步流星的向帐外走去:“旱巴里,通知三军,速速攻城!”
黑压压的一片,黑甲,黑色兜鍪,旗帜也是清一色的黑色的安阳王的军队气势汹汹的站在了边城的城墙之下。
西陵叶寒见时机已到,也率军出城迎战,红甲,红色兜鍪,红色旗帜,与西陵叶阳的部队形成了强烈的颜色对比。
雄伟高峻的城墙之下,两军结阵对峙,六军肃立,荷戈执戟,黑与红的色彩在黄绿色的背景中形成了强烈的对比。
西陵叶阳面无表情的跨坐在白色骏马上,那洁白,一尘不染的盔甲在一片黑压压的颜色中格外的引人注目。
西陵叶寒一身明黄色铠甲,站立在三军最前,冷寒的眸光在望向那白色的人影之时,阴鸷与骇人的丝丝杀气冷冷的迸出。
战鼓雷动,气势惊人,两人已经不需要更多的言语,只有在战场之上分个你死我活。
西陵叶寒带着一万精兵杀入了黑色阵营,红色与黑色,迅速的混合在一起,吼叫声,喊杀声,皮肤、骨肉撕裂断开的声音……
仿佛世界之上,只有红色与黑色两个颜色,那黑色也逐渐的被红色染红。
六军痛杀混战的背后,一黄一白,两匹战马昂扬的对峙着,马上的两个人相隔着战旗、厮杀、生命,眸光激烈的冲突着。
突地,西陵叶阳猛然抬眸,眸光迅速的被城墙之上一个白色的身影所吸引。
是她!当那个身影出现在城墙之上时,西陵叶阳清晰的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那样迫不及待又那样的痛苦。
城墙之上的她是在为那个男人担心吗?这样想的时候,西陵叶阳突然疯狂了,一腔热血,满腹嫉妒,全部化成了仇恨与动力。
他突然趁旱巴里不备,双腿夹了马肚,呼的一声,冲出了阵营,他的手中是一把两米的长矛,矛头那端,是那一身明黄色铠甲的男子。
“太子殿下!”旱巴里一惊,立即驱马追赶了上去,但是无奈六军对峙,混乱不堪,一个红军,被砍倒下来挡住了他的去路。
或许西陵叶阳是太子,也或许是黑衣武士的保护,不管如何,西陵叶阳竟然穿越了六军混战的阵营,直直的冲向了西陵叶寒。
站在城墙之上的初夏猛地将心提到了嗓子口,她知道西陵叶阳不会武功,此时冲到西陵叶寒的面前就是自寻死路,为什么……
一抹尖锐的疼痛迅速的淹没了初夏,不等她反应过来,她的身体已经宛如离弦的箭一般,从二十米高的城墙之上飞下。
“找死!”西陵叶寒面不改色的望着西陵叶阳急冲过来的阵势,然后慢条斯理的拔出腰中的软剑,在他看来,杀死西陵叶阳比捏死一只蚂蚁都简单,既然他自己送上门来……
抬手轻松的拔落那软绵绵的长矛,反手一剑,直指向西陵叶阳的眉心。
想不到这一战这么快就结束了,西陵叶寒心中忽的生出一抹遗憾,安阳王虽然老谋深算,但是终究还是没有算出有一个这么窝囊无用的儿子!
闪烁在金属边刃上的寒光,刺得西陵叶阳张不开眼睛……
没有寒剑没入肌肤的声音,只有兵器想接的声音,同时,西陵叶阳感觉到自己的身体被一双有力的小手拨开。
胯下的马嘶吼着转了两圈,西陵叶阳张开眼,望见了面前用剑将西陵叶寒的寒剑拨开的初夏。
他成功了!西陵叶阳惊喜的望着初夏,唇角剧烈的哆嗦了几下,他就知道,初夏对他是有情的,又怎么会舍得他去死!
西陵叶寒不敢置信的望着面前清冷的女子,眸光中迅速的掠过几分恼怒,几分惊讶还有几分嫉妒:“初夏,你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