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不说话?难道是被我说中了吗?你……”西陵叶寒猛然上前紧紧的握住了女人的下颌,迫使她转眸对上他的眼睛,“回答我,初夏!”
初夏的眸光之中有着一抹显而易见的疲惫,她望着他,就像望着一个不懂事的孩童。
那样的眼神激烈的刺激了西陵叶寒,他猛地挺直了腰身,抓住她下颌的手也用了力量:“不要用这样的眸光看着我,我承受不住!”
他弄痛了她!初夏微微的皱皱眉,抬起手,将他的大手抚开:“让我一个人静一静,有些东西,我想自己想一想!”
初夏冷淡的态度就像是一把刀狠狠的戳在了西陵叶寒的心窝,瞬时,烦躁,暴躁与深重的怒气混合在一起,他好想爆发出来,好想摇着女人的肩膀,让她清醒一下!
可是最终,当那抹怒气化作一股激切的热意,冲上他的胸口,冲上他的喉咙,冲上他的声带,冲出他的嘴唇的时候——“好!”
他的话语好无力,他的神情好无助,他转身的动作好迟缓,他的碧影是那么的无助。
一个人跑到树林里,一个人听风吹过树叶的哗哗声,一个人对着天空大喊一声,一个人一掌将树劈断。
现在的他,有什么资格质问初夏,要求初夏,他要做的,只有一件事情,让自己变强!
初春的寒露颇重,露水打湿了宫中的青石板路。西陵叶阳微微蜷缩着身子跪在地上,脸色苍白如纸。他已经跪了一个时辰了,只觉着头晕目眩,浑身酸痛。
大殿中,西陵孤绝冷寒着一张俊绝的脸,一双黯绿瞳眸冷黯窒人。
“皇上,求皇上饶了太子吧,太子的身体经不起这般的折腾的!”旱巴里跪在地上祈求道:“上次太子就是因为跪在地上感染了风寒,差点……”
西陵孤绝的眸光一顿,瞥了殿外一眼,眼中掠过了一丝不易察觉的心疼:“旱巴里,让他进来吧!”说完,他起身,缓慢的走出了朝阳殿。
经过西陵叶阳身边的时候,他甚至都没回头看他一眼。
西陵叶阳跪在地上,感受到男人的怒气源源不断的从那魁梧的身躯上发散出来。
他低垂下脑袋,闭上眼,只听见自己的心脏寂寥地跳动,血管漫长而不节制地运送颤抖的血液流遍身体。
他留不住所爱的女人,就连最疼爱他的父皇也……好失败!
“父皇!”猛地,他回身,低声的喊道:“孩子知道错了!”
西陵孤绝冷冷的顿住步子却没有回头。
“孩儿知道父皇疼惜,孩儿知道错了!”西陵叶阳跪地地上,将身子紧紧的伏在地上。
西陵孤绝淡淡的转过身子,幽暗的瞳眸之中闪过一抹无可奈何。“你起来吧!”
西陵叶阳一惊,欣喜的抬眸,却猛然之间发现他有一个白发在阳光下发出耀眼的光芒。
这就是一个人开始苍老的迹象吗?
在明亮耀眼的阳光中,他突然觉得异常酸楚。
从小,娘亲什么样子,他从来没有印象,只有父王,用那深沉的父爱宠爱着他,让他锦衣玉食,生活无忧,他想要的任何东西,父王都会帮他得到,不论用各种方法。
他知道,或许在别人的眼中,他的父王阴狠,毒辣,弑君,篡位,可是在他的眼中,他只是一个父亲,一个称职的父亲!
西陵叶阳跪在那里,心好像被什么狠狠的揪了起来,似乎有一股热流涌过,烙铁一样,涨得心口都是灼烫。
他低着头,跪在地上,一步一步的向着西陵孤绝移动,最后,他跪在他的面前,像小时候一样抱住他的双腿:“父王……”
一声父王,让西陵孤绝眸光一颤,他抬起手,爱抚着西陵叶阳那头柔然的头发,低低的叹了一口气:“阳儿,朕只想要你知道,朕做这些都是为了你,为了你啊!”
西陵叶阳眼泪猛然流了下来:“我知道,我全都知道,父王,对不起,对不起!”
西陵孤绝沉默了,只是默默的望着远方。
如果早知道那个女人是个祸害,一开始,他就不应该留下她!
初夏的房门轻轻的被敲响。
打开房门,对上一双好看的桃花眼。
“日邪?你没死?真好!”
日邪在那一瞬间有些恍惚,仿佛被那笑容迷惑了,心里涌起了一种微醺的感觉,他侧过头看着她,仿佛被雾气所浸润般的。
女孩柔美的眼睛湿湿亮亮的,简单坦荡却迷惑人心的笑容,牵引着他的心不受控制地向她靠近……
她柔软的手那么温暖,那暖暖的温度冻结住他尚未说出口的言辞……
原来,有一个人如此在意他的生死!
“我没死!”日邪低低的开口,望着她,眸光出奇的温柔。
真好……
一刻钟之后。
“你真的可以说服雪舞与我们合作?”初夏有些兴奋,这么说来,三国均能与西陵叶寒合作了。
“是!其实……”日邪有些吞吞吐吐。
“你说便是,她有什么条件?”初夏心中一片紧张,她早就知道,事情没有如此的简单。
“不,不是什么条件,公主曾经带话说,从今之后,您就是我们的公主,我不知道她的意思……”日邪有些疑惑的望着初夏。
初夏的心中一动,蓦然记起那半枚鲛人内丹,雪舞临走的时候,将国宝都给了她,或许一方面是感激她对她的救命之恩,另一方面,她也是真的厌倦了这个身份吧。
谁知道她无心插柳柳成荫,这样一来,初夏真正的陷入了这一漩涡中。
或许这就是天命,初夏想逃也无路可逃!
一想到这儿,当下初夏便叹了一口气,但是很快便将坚强的抿起了唇角,既然历史选择了她,那么她只能勇敢的走下去,别无他法!
一缕阳光透过窗棂打在女孩的面上,她抬首,展颜,坚定的浅笑。
比起雪舞公主的痴情于顾虑,眼前这个拥有如公主同样外貌的女子,更坚强也更坚定,如果是她,一定能够冲破层层枷锁与桎梏,在这动荡的时代和变幻的历史中放出无人可以替代的光芒!
日邪淡淡而笑,在女子的坚定的笑容之中终于找到了自己的历史使命,如果不能以男人的身份爱护这个女人。
那么,他就以最忠诚的身份跟随在她的身边,为她驱赶黑暗,等待光明,当她跌落的时候,用有力的手臂接住她。当她要飞翔时,先为她廓清一片天空。
“主人!”日邪朗声道,心甘情愿的臣服在女子的脚下。
来到这个世界,初夏还从来没有像现在这般迷茫过。谢绝了日邪的好意,清晨的时候,初夏一个人出了庄园,沿着庄园前面的山中小道慢慢的散步。
山里的景致清幽静美,空气也十分的清新,凉沁中带着淡淡的甘甜味道,吸一口,仿佛所有的烦恼事都不见了似的。
前面山道拐弯处土面升高为斜坡,斜坡陡峭,坡顶又似刀削斧凿,甚是陡峭危险,可是上面竟然有一对母子弯腰开垦种田。那坡上净是山石,显然开垦起来非常的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