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次,西陵叶阳的事情应该是个意外,他却可以在短短的时间内,调集那么多的精兵良将,就连声势浩大的青天白日旗都不是他的对手!
既然他这么有把握夺下皇位,为什么会长时间蛰伏不动,抑或,他还有更加蓬勃的野心?
见初夏拧着眉头不语,西陵叶寒以为她在担心冷若水的事情,于是轻声安慰说:
“你放心吧,只要你在我身边,他是不敢把你怎么样?所以,如果你不想有事,这一辈子,就都不要离开我了!”
一辈子?初夏一怔,直觉的对这个词语敏感,心动,但是又有一点惴惴不安,不知道为何,她的脑海之中竟然浮现出在现代,她第一次被一户人家收养的情况。
当时她只有六岁,头发上绑着蝴蝶结,身上穿着粉色的小裙子,乖巧而可爱。那家的女主人一眼就喜欢上了她,抱着她不松手,让她喊妈妈,还说,她会照顾她一生一世。
但是只有短短的两个星期,那家的女主人竟然怀孕了,曾经,他们求子五年都没有结果……最后,怀孕的女主人没有多余的精力照顾她,又将她送回了孤儿院。
还记得那天,天下着小雨,冷飕飕的,她拉着那女人的手,大声的喊着妈妈,不要丢下我,可是那女人还是头也不回的走了。
从那时候起,小小的初夏就知道,有的时候,诺言还不如一张要丢弃的雪糕包装纸,不值一分。
见初夏面上没有任何的表情,西陵叶寒微微的有些失望,他以为,方才,两人那样温馨的相处,已经恢复了以前的关系,可是女孩那沉静的面容,让他总觉着心里别扭。
“初夏,你怎么了?”他低低的开口,伸出手臂,拉过初夏的小手,这一拉,才发觉,初夏的手很冰,似乎没有一丝的温度。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往事!”初夏不动声色的摇摇头,怕他扯动伤口,搀扶着他躺下。
“时辰不早了,你休息吧,我就住在隔壁,有什么事情,喊我就好!”
初夏起身,却被他一把拉住,“我记着,我们是同床而睡的!”
初夏的心情不自禁的一紧,但还是拼命的压住那么悸动:“你身上有伤……”
“那是不是没有伤,我们就可以同床而睡了?”他微微的翘起唇角,眸光里满是期待。
初夏微微的转脸,矛盾的心情连她自己都把握不住。
西陵叶寒凝望着女孩的侧脸,美丽,皎洁,也有一丝的冷漠。
“初夏,我们真的不能回到过去吗?为什么我总觉着,你的心离我好远好远,远的就算我怎么走,怎么努力也走不进去!”
那落寞的语气让初夏的心一动,但是经历过一些事情,初夏再也不是当初那个单纯的小女孩了,或许,是西陵叶寒的欺骗让她不得不正视起一些事实。
就算她再鸵鸟,就算她再躲避,她终究还是卷入西陵王朝的这个大漩涡中来了!
就像上次,只是简简单单的一指,西陵王朝就因为她换了皇上,变了天下,她真的不知道接下来还要发生什么,难道就算是不情愿,这个责任还是要她背起来吗?
而西陵叶寒,在这历史洪流中扮演着什么样的角色?初夏有些后悔没有仔细的听蓝衣讲西陵的历史了,既然躲都躲不掉,那么就积极的面对吧!
“叶寒,给我时间!”初夏打起精神,上前为他掖好了被角,“早点睡吧,身上有伤,需要足够的休息!”
西陵叶寒望着她坚定的双眸,只得点点头,有些郁闷的闭上眼睛。
吹熄了蜡烛,初夏小心翼翼的关上了房门。
躺在床榻上睡不着,初夏拼命的思虑着蓝衣曾经跟她讲过的历史,当时她叛逆的心很严重,以为蓝衣在说笑,左耳朵进右耳朵冒的,稀稀拉拉的。
想了半宿也没有想出一个所以然来,最后只得迷迷糊糊的睡去。睡到半夜,猛然被窸窣的声音惊醒,初夏连忙起来点了蜡烛,猛然瞧见床榻之下跪着一个人。
“呀!”初夏闷声惊叫了一声,那人抬起脸,这才看清,原来是日邪。
“你干什么?大半夜的,人吓人是会吓死人的,你知道吧!”初夏说着,神情却是警惕,害怕日邪报上次的捉弄之仇。
日邪跪在地上,脊背直直的,不说话,砰砰的磕了三个响头。
初夏一怔,似乎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迅速的穿衣下床,将日邪扶起来:“到底怎么了?你……”
一个男人抛弃了自尊跪在了地上,一定有天大的事情发生了。
“蝶妃娘娘,我日邪,求你,救救我家公主!”日邪紧紧的咬着唇,俊脸上透露出一抹坚毅,再次伏下身子。
“哎,你起来!”初夏拉住他,曾经说过,会让他求她,也是一时的戏言,气话,却没有想到他竟然当了真。
“雪舞公主怎么了?”
日邪眸光一颤,低声道:“我接到密令,皇上要挖掉公主的眼睛为太子治病!”
“啊!”初夏一怔,惊呼出声,怎么可能!?雪舞终究是贵为一国之公主啊,安阳王这样做不是存心挑起两国的战争吗?还是……一想到安阳王的雄图野心,初夏的心咯噔一声。
曾经蓝衣说过,她是公主的影武者,是公主千年之后转世的一部分,如果雪舞死了,她会不会消失呢?初夏猛然有些不安起来。
“皇上对公主有所顾忌,是因为公主有南疆国国宝,在没有得到国宝之前,公主本来是安全的,但是太子这一病,那鬼太医非说需要凝碧珠才能让太子活命,这次公主恐怕是……”
日邪低低的开口,因为心焦,他的面色铁青的厉害。
“凝碧珠跟公主有什么关系?”按下心中的不安,初夏不解的问道。
日邪微微犹豫的看了初夏一眼,如今,事情迫在眉睫,他也没有什么好隐瞒的了:
“那是因为世人相传南疆国先祖为南海鲛人,凝碧珠即为鲛人之眼睛,所以皇上才下了密旨,要人去取公主的眼睛!”
初夏一怔,没有想到南疆国竟然有这样的传说,先不论这传说是不是真的,挖人眼睛用来治病,想想就恐怖恶心,西陵叶阳的病难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对了,楼正春曾经说过,灵儿娘是来自南疆国,难道……“日邪,你可知道南疆国云氏?”
日邪一怔,不解在这种关键时刻,她为什么会问到南疆国的护国大将军云氏家族。
初夏见他不语,以为这云氏只是普通小老百姓而已,日邪出身保卫皇族世家,不知道也不奇怪。
“算了,或许你不知道。不过叶阳的病怎么会让安阳王知道?而且叶阳不是清醒了吗?御医不是说没有大碍了吗?”
日邪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皇上下令,诛杀蝶妃,太子将一连两个来传旨的太监都推到了菜市口斩首,但是又怕惹恼皇上,所以昨天在娘娘走后,太子就一乘小轿连夜赶回了陵城,却没有想到路上寒重,感染了风寒,当下就昏迷不醒!”
初夏一怔,又是为了她?所以日邪才会跑来,求她救雪舞。
要救雪舞,契机在叶阳的身上,只要叶阳痊愈,安阳王自然没有了理由要雪舞公主的眼睛,但是先不说如何让叶阳痊愈,现在叶阳在皇宫。
初夏要去见他,势必会遇到安阳王,她的身上流的是冥武士的血,先天就对安阳王有着畏惧。
日邪见初夏面上为难,再次伏下了身子,低低的开口:
“蝶妃娘娘,我知道这件事情非同小可,或许日邪赔上这条贱命都不值,但是看在南疆国与西陵王朝千千万万黎明百姓的份上,请您一定要救救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