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承煜从一开始的小心翼翼,整个人都紧绷着,到后来,慢慢放松下来,敢把沈初棠抱在怀里了。
虽然沈初棠大多数时候还是要靠营养液补充能量,但也能稍微吃点好消化的流食。
早上陈慕笙蒸了蛋羹,沈初棠靠在时承煜怀里,一边吃,一边还不忘叮嘱时承煜,“你等会儿,也要好好吃。”
时承煜把勺子递到她唇边,“好,我会好好吃的。”
“乖,再吃一口。”说完在她脸颊上亲了一下。
沈初棠吃得慢,说话也慢,几乎是说几个字就要歇一会儿,“你要是,不好好吃饭,我就不给你亲了。”
时承煜轻笑了两声,又是一吻亲了过去,宠溺道,“好。”
沈初棠回头瞪着眼睛看他,声音带着微微的怒意,“我在跟说正经事。”
一碗蛋羹被吃了个干净,时承煜放下碗,扶着她的后脑勺吻了过去,这次不是脸颊,不是唇角。
时承煜含着她温软的唇瓣短暂的亲一会儿,轻声道,“听棠棠的,保证完成任务。”
沈初棠的眼睛里溢满了惊讶,反应迟钝地捂着嘴,闷闷的声音响起了,“你、你怎么亲我!”
“嗯。”时承煜浅笑着应声,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没忍住,棠棠怪我吗?”
沈初棠呆愣地摇了摇头,“这是你第一次亲我。”
她很清楚地记得,并且在乎。意识到这一点,时承煜心头一颤,脸上的表情险些维持不住,“对不起。”他哑声道歉,又说,“以后不会了。”
不会再只让她一个人主动,不会再让她有任何遗憾。
沈初棠又摇了摇头,两颊泛着粉红,害羞地趴在时承煜肩上,“不用道歉,我只是很惊喜。”
时承煜知道,拍了拍她的背,把人放回床上,“好了,乖乖躺好,不能坐太久。”
沈初棠乖乖地躺到了被窝里,侧头看着他,“我看着你吃饭。”
时承煜摸了摸她的脸,“好,困了就睡,别强撑着。”
沈初棠想坚持,身体也不允许,没一会儿就又睡了过去。
一觉睡到了下午,沈初棠醒来的时候没看见人,惊惶的就要从床上坐起来,身上却没有力气。
护工连忙过来安抚她,“沈小姐别动,您现在不能起来。”
沈初棠躺在床上喘着气,呼吸急促,问道,“他们,人呢?”
“您的家人去医生那里开会了,很快就回来。”
“我要给您按腿了,您不要乱动。”
沈初棠愣了一会儿,“哦。”
“我想坐起来一点。”
护工停下手中的动作,把床升起来,“您不用害怕,不疼的。”
沈初棠看着她的手在自已腿上按着,却没有任何知觉,大脑有些空白,她试图抬腿,也没有任何反应,好像这两条腿不是自已的。
“那位时先生,是您的丈夫吗?”护工看她有些紧张,找着话题分散她的注意力。
沈初棠回过神,摇了摇头,“不是,我们还没有结婚。”
“呀!”护工很是惊讶,手上的动作都停顿一瞬,“不是您的丈夫?!”
“怎么了吗?”沈初棠问。
护工笑着摇了摇头,“没有,问只是惊讶,那么不是夫妻,他竟然能这样细心地照顾您三年多。”
“您不知道啊,这三年来他就没有离开过,日日夜夜地守着您,头发都白了。”
沈初棠听到那几个字心跳瞬间漏了一拍,有种无法言说的痛在心底蔓延开来。三年多,护工轻描淡写的三年多,是时承煜苦不堪言的一千多天。
护工隐约猜到眼前少女身份的尊贵,说话的语气满是尊敬,最后说出定论,“他真的很爱您。”
“我工作十几年了,您的腿是我见过恢复最好的,您不知道,时先生刚开始跟着我学的时候,碰也不敢碰,后来才慢慢敢上手,最后竟是比我还熟练了。”
护工说完呵呵笑着,沈初棠好像透过她的声音看见时承煜站在床边小心翼翼向护工求教的样子,感动又心酸,她哑声道,“他很好。”
这一点众所周知且毋庸置疑,整个医护组的人都有目共睹,他们原本以为两人是夫妻,做到如此已经是足够让人感叹道深情,没想到两个人还只是恋爱关系。
“我的腿,什么时候能好啊?”
这样的问题护工听到过许多回,心中惋惜,暗自叹口气,从善如流地回道,“只要恢复的好,很快就能痊愈的。”
模棱两可的答案,沈初棠垂眸看着双腿发呆。
“沈小姐的各项指标都在恢复,很快就能出院了。”会议室里,医生说道,“只是沈小姐的腿很难在恢复,此外,将来的生育也很困难。”
他话音落下,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时承煜,却听见他面色如常地开口问,“还有其他需要注意的吗?”
医生怔愣一瞬,“要多关心她的心理状况。"
时承煜郑重地点头,“谢谢医生。”
他回到病房时,沈初棠正坐在床上,抱着一个毛绒玩具,拉着它的胳膊玩。
“坐多久了?累不累?”
沈初棠闻言抬头,“护工阿姨刚离开,不累。”她说完,放下了毛绒玩具朝时承煜张开手。
时承煜走过来把她抱在怀里,“怎么了?”
“时承煜,这三年多来,你辛苦吗?”沈初棠的声音已经带上来哭腔,时承煜慌乱地捧着她的脸,“不辛苦,一点都不辛苦。”
沈初棠啪嗒啪嗒掉着泪,隐约看见了他头上的几根白发,哽咽道,“护工阿姨说你把我照顾的很好。”
“可是你没有照顾好自已。”
时承煜慌乱地擦着脸上的泪,时承煜从来不觉得自已那受了苦,一千多天,漫长的等待于他而言是无尽的希望。
他不觉得苦,也没有觉得自已在受罪,可现在看着沈初棠因为他没照顾好自已而哭泣,他只觉得是自已错了。
心中钝痛,苦涩在胸腔中蔓延,他轻声哄着,“不是的棠棠,别哭乖乖。”
沈初棠仰头,手扒拉着他的头发,声音更加委屈,“你都有白头发了。”转而又开始道歉,“对不起,对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