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立发出了命令,先登部队的将士们都戴上了蒙脸布,只露出两只闪亮的眼睛。
“全军准备进攻!”袁宗第也收到了信号,下达了命令。
他是期待的,也是紧张的,下令的声音都有些微微颤抖。远处黑乎乎的城墙上,闪烁着不多的灯火,如此高大坚固,他的心又忐忑起来。
郝摇旗握紧了拳头,手心里是潮湿的,嘴紧闭着,目不转睛地望着城墙,显示着心里的极度紧张。
塔天宝瞅瞅这个,看看那个,无知者无畏,他根本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满心的疑虑的好奇。
“准备进攻!”
“准备进攻!”
“准备进攻!”
………
命令被不断重复着,在先登部队中传播蔓延。即便是不明所以,将士们还是各持兵器,紧张地注视着城墙。
“点火!”黄立凝神注视着高大的城墙,好半晌才冷然一笑,向着卢三畏发出命令。
火花嗞嗞,闪进了竹筒之中。黄立抽出了战刀,李岳等人也各持兵器,卫护在他身旁。
大地突然颤动起来,与不断爆炸造成的震动,差别很大。紧接着,在众人惊愕和疑惑、猜测中,轰然的巨响爆发开来,震耳欲聋,惊天动地。
即便是在百米外,黄立等人也被震得身体晃动,脑瓜子嗡嗡作响。
在他们的视线中,城墙仿佛被地下的什么巨兽拱翻了一样,猛烈上升,又从内部爆开崩塌下来。
紧接着,浓重的烟尘笼罩了近百米的城墙。在凄冷的月光下,密集的砖头、碎石纷纷落下,噼噼啪啪,如同下雨一般。
有的碎砖甚至飞过护城河,砸在地上和土山,令人心惊胆战。
“都闪开哈,看我装逼,成为万众瞩目的最帅最酷的那个仔!”
黄立眯着眼睛,凝神望着烟尘弥漫的城墙,嘴角微抿,左手打开了电筒。已经是最强光的档,炫目的光柱从地上平移,射进了涌来的烟尘之中。
“冲锋!”
一声大吼惊醒了李岳等人,但见黄立一手炫目强光,一手半举着战刀,已经迈开大步,向着浓重的烟尘中冲了过去。
“冲啊,杀呀!”李岳赶忙擎起长枪,吼叫着,率领袁宗第特意增派的几十名侍卫,紧追着黄立的脚步向前冲杀而去。
“冲啊,杀呀!”
“冲,冲上去!”
虽然视线模糊,烟尘呛人,但呐喊声越来越响,脚步声轰隆,盔甲铿锵。
先登部队已经看到黄立率人冲进了烟尘,看到了他手中放出的炫目强光。还有一支支火把被点燃,沿路插放,指引着他们冲锋的脚步。
“城破了吗?”郝摇旗大瞪着眼睛,并不确定坑道爆破的效果,死死地望着远处城墙黑乎乎的一片。
“擂鼓进攻!”袁宗第用力咽了口唾沫,大声下达了命令,“相信黄先生,不用犹豫和迟疑。”
塔天宝目瞪口呆,被这惊天动地的爆破声势所震撼,大张着嘴巴,人似乎僵住了,连精神带肉体,都停止了运转。
战鼓声隆隆响起,大军向前推进,先走后是小跑,速度越来越快。
塔天宝的眼珠一轮,恢复了神智,看了袁宗第和郝摇旗一眼,难以置信地问道:“城破了吗?”
郝摇旗伸手指了指,说道:“应该是攻破了。你看,先登部队正在向里冲。”
“这怎么可能?”塔天宝惊讶无比地叫了起来,呼呼喘了两口粗气,他的声音低了下去,“难以置信,城池就这么一下子被攻破了?”
黄立全神贯注,即便是强光手电,也照不了多远,全靠着他的技能向前小跑。
踩着坎坷不平的沙袋,这是护城河上被填出的通道。
他冲了过去,脚下突然松软,大量的残土把梅花桩都掩埋,混着碎砖烂石,竟一直延伸到护城河的边沿。
深一脚,浅一脚,黄立眯起了眼睛,继续攀登前进。
虽然有蒙脸布,可混着硝磺和尘土味道的烟尘,还是呛得他呼吸困难,忍不住地想咳嗽。
忽然,一阵风吹在了脸上,令他精神一振。仰脸向上望去,模模糊糊,他似乎看到了灰蒙蒙的夜空,还有那朦朦胧胧的弯月,以及城内稀疏的灯火。
又奋力向上走了十几步,风更大了,他已经爬上了城墙坍塌所形成的坡顶,原来的城墙已经被他踩在了脚下。
穿堂风真凉快!爆破很完美!
黄立加快了脚步,向城内冲去。尽管脚下松软,几次陷足,差点跌倒,但他还是很快调整了平衡。
当他就要脚踏实地的时候,前面的地上慢慢爬起来一个清兵。
也分不清是兵是官,在手电强光的照射下,满脸满身的尘土,迷迷糊糊、晃晃悠悠的站了起来。
黄立挥起了战刀,瞪大了眼睛,借着下坡的惯性继续冲,准备给这个毫无还手之力的家伙致命一击。
手起刀落,鲜血迸溅,惨叫凄厉,或许还有热乎乎的鲜喷到自己脸上。黄立做好了思想准备,要拿下自己面对面交战厮杀的首血。
突然,一个人影从他身旁跃过,在“杀”的呐喊中,一杆长枪如游龙般猛刺而至,正中清兵的脖子。
李岳落地的时候,手腕使劲,顺着刺出的力道,将清兵的尸体扫到了一边,不由得松了口气。
完美地保护了三太子的安全,虽然这个清兵看起来已经没有威胁,但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血确实溅到了黄立的脸上,可却不是他砍杀的,马上就要手起刀落不眨眼,却被李岳抢了他的首血。
黄立来不及郁闷,又看到了一个敌人的身影,马上就冲上去,挥起了战刀。
噗!一杆长枪凌空飞来,将清兵钉在地上。
我——黄立的刀又没了目标,还差点闪了胳膊。
谁,又是谁,抢了我的生意,拿个首血就这么难哪?
黄立这下可有点郁闷了,眼角的余光闪过,袁东宝的五短身材在他身旁跑过去,伸手抽出了他的长枪,还转脸冲黄立笑了笑。
这家伙满身的灰尘,好象是从坡上滚下来的。如此着急,就为了抢俺的首杀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