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等卫西元想清楚要不要把证据递交上去，卫爱国亲自来找他了。
卫西元看见卫爱国就想给他一拳。
他忍着恶心冲动问道：“你来我这里干什么？那个女人也肯让你过来？”
说来讽刺，卫爱国不知道是快死了良心发现，还是觉得继子和骄纵的幼子靠不住，这两年又开始经常见卫西元给他塞东西。
有时候是钱，有时候是票，
卫西元只觉得好笑，通常都是门都不开把人拦在外面，更不会收他的东西。
以前卫爱国无功而返也只是一脸无奈的劝他多想想。
说什么都是时代的错，他也是逼不得已。
说什么他们是亲父子，没必要这样搞的剑拔弩张关系紧张。
说可以给卫西元安排个好工作还能给他介绍文工团的漂亮姑娘当媳妇儿，说已经对不起他妈了不能再对不起他，想补偿他云云。
卫西元只觉得荒谬。
真想补偿的话，那就让他妈活过来，把他哥和弟弟找回来。
卫爱国焦急道：“我找你真的有很重要的事儿，你总不能让我在门口跟你说话吧？”
现在的卫爱国可比卫西元刚从农村回来的时候憔悴多了。
因为后来的岳父在戈薇会的原因，七十年代他们有多得意多嚣张，进入八十年代就有多惶恐。
从76年开始，卫爱国就开始夹着尾巴做人。
八零年卫西元刚回来见到卫爱国的时候，他已经没有那么意气风发。
等八一年老岳父被清算，卫爱国更是夹着尾巴做人。
哪怕上面没查出来他干了什么坏事，他依旧战战兢兢。
别说升官加职了，能保住目前的职位都是老天保佑。
他后来娶的媳妇儿没了娘家依靠，也一改以前的嚣张跋扈。
从家中的女王，变成了贤妻良母。
甚至一开始卫爱国会来找卫西元，就是她撺掇的。
说是卫西元该说媳妇儿了，你这个当爹的不管谁管，那是你亲儿子总不能看着他一个人孤孤单单一辈子吧之类的。
再后来，可能上面觉得卫西元真的没啥本事，占着茅坑不拉屎，就把他调到了一个闲职上养老。
从那儿以后，卫西元肉眼可见的憔悴了起来。
到现在，他的头发已经是半花白了，人也苍老了许多，精气神都没了一半。
卫西元不想让他进来，但不知道怎么的，最终还是开了门让他进来了。
卫爱国进门没说一句废话，火急火燎的把一个存折给了他：“密码是你爷爷的忌日，回头你需要用钱了就去拿。”
卫西元打开存折看了下，上面有五万多块钱，顿时眉头皱了起来：“你哪儿来这么多钱？”
五万块钱对现在的卫西元来说不算多。
他回城又被卫爱国媳妇儿给赶出来后，正好救了被好几个人追着打的周志强。
后来知道这人是占地盘同时也搞倒买倒卖的，他没跟着去混黑当混混，但跟着周志强干了不少倒买倒卖的事儿，挣了不少钱。
不然回城这么些年没有工作也没有个亲人帮衬，他不可能过的这么自在。
也就是他不怎么在乎外表，穿的都是穿了很多年的旧衣服，才没人知道他其实早就是万元户了。
可那是对他这样的半个生意人来说的。
卫爱国可是政府的公职人员。
公职人员福利多工资也不错，可他平时还要花销，更不要说以前还要把工资都交给老婆。
这种情况下，卫爱国哪来的这么多钱？
况且看存折上的日期，大部分都是八零年之前的。
这还有什么不明白的？
卫西元讽刺的笑了：“你挺厉害的啊。”
这么多年捞了这么多钱。
卫爱国一脸烦躁，喝道：“卫西元！我是你爹！我找你是有正事，你能不能别老这么阴阳怪气的？还能不能好好说句话了？”
卫西元把存折扔他怀里一指门口：“那你走啊，反正我跟你没什么好说的，我这里也不欢迎你，你干嘛不走呢？死赖在合力有意思吗？”
卫爱国：“……”
卫爱国抹了把脸，又要把存折塞给他：“这个你拿着，将来娶媳妇儿用……”
卫西元呵呵：“那可别了吧，谁知道你这钱是偷的还是抢的，万一我用了到时候被人查出来给我抓起来，别说娶媳妇儿了，怕是我自己都没以后了。”
卫爱国一脸烦躁：“给你你就拿着，你哪来这么多怪话？”
“还要这个，这个也给你。”
这次是个小布袋。
卫西元皱眉：“这又是什么？”
打开小布袋，里面是一座房子的房产证明，上面居然写着卫西元的名字。
卫西元更烦了：“这又是你从谁哪里抢的？”居然用的还是他的名字。
“放屁！”
卫爱国脱口而出，见卫西元额上青筋都开始蹦跶，赶紧解释道：“不是抢的，这个真不是抢的。”
“金银珠宝古董字画能抢，房子怎么抢？”
“以前不是给你说过，我小时候给一个少爷当过书童？”
卫西元隐约有印象。
好像是他妈还在的时候，那时候卫爱国和卫妈妈感情还不错，两口子有次讨论起卫西元为什么学问不错。
卫西元就说了，小时候家里给一个财主家少爷当过书童跑腿，文化是跟少爷当书童的时候学的。
卫爱国道：“咱们这里解放的时候，那个少爷一家子跑香港了，留下了这边的宅子。”
“那个少爷跟我关系不错，就把房契给了我，说是他们人都走了，房子留着也没用，而且这个房子以前是用来养外室的，地方不大名声也不太好听，就给我了。”
“后来我去把房契换成了你爷爷的名字。你爷爷没了我又把房子换成了你的名字，这个房子以前有人住，前段时间里面的住户都搬走了就空出来了。”
“你现在年龄不小了，该结婚了，一直租房子总不是个事儿，我就想着把这房子给你结婚用，省的你整天跟个二流子似的在街上瞎混。”
“你现在年轻这样胡混还行，等你年纪大了怎么办？谁给你养老？病了痛了都没人帮忙。”
“不如趁现在年轻赶紧娶个媳妇儿再生个孩子，不拘男女都好，以后老了也有人照顾。”
卫西元不置可否，拿起里面的一串大大小小的钥匙：“房子是人家送你的，这些钥匙呢？别说都是房子里的钥匙，我可没见过谁家房子钥匙有这么小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