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申请营业执照的材料递交上去之后,纪兰香就开始着手收拾准备出租的房子。
自己住的房子要好好收拾,准备租给别人的房子就没必要装修那么好了。
就按照她之前的设想,厨房卫生间贴砖,地面抹水泥,墙面抹石灰,再装上房门。
房子就算装修好了。
至于家具,纪兰香一开始想买二手家具的。
谁知人家二手家具因为好多都是以前收的好木料好做工的家具,价格比新打的简易款的家具还贵一些。
倒是也有很便宜的木料做工都一般的,可那种的家具真的是破旧的不能再破旧了,上面的木料就没有不蛀虫的。
虽然是打算出租给别人的,可房子终归是自己的,纪兰香舍不得自己新房子配那么旧的家具。
只能让纪良伟找几个木工帮忙打家具。
都不需要做工多好。
床就是统一的一米五的排骨架床,桌子就简单的带一个抽屉两个小柜子的桌子,椅子更简单,靠背的只到腰不说,背板也就手掌宽的一块木板就完事儿。
衣柜就是普通的双开门衣柜,下面是四个抽屉,上面几块隔板做了简单的功能区分,一边还留出一个挂衣区。
一水儿的宜家简陋风,不过价格比宜家可便宜了不少。
等再在厨房把灶台搭起来,放上一个煤炉,装上厚实一点的窗帘,软装硬装就算全部搞定,可以招人入住了。
纪良伟一直嫌弃纪兰香做这些家具做的难看,中间一直要给她做有雕工的床,都被纪兰香拦住了。
结果等最后一算成本,纪良伟都愣住了。
立刻问他姐她能不能做这个床去卖?
纪兰香都傻了:“你不是嫌弃这些家具太过简单不好看吗?”
说她衣柜连条腿都没有,雕花更是一个没见着,全是板儿。
纪良伟装傻:“有吗?我从来没说过吧?我一直说的是这个做工方便省事儿还少花钱,没说其他的,你肯定是记错了。”
纪兰香气笑了:“行,你说记错就记错吧。”
纪良伟拽着她衣袖央求:“姐,我的好姐姐,我可是你亲弟弟,你亲眼看着长大的嫡嫡亲的弟弟,从小帮你打架帮你骂人帮你望风的亲弟弟,你不帮我帮谁啊?”
纪良伟一米九八,纪兰香才一米六八,俩人差了三十厘米,纪良伟拽着她衣袖撒娇,就跟阿拉斯加拽着比熊撒娇一样,那场面,根本没法看。
纪兰香更是被她晃悠的头晕脑胀:“停停停,你别晃了,我头晕。”
纪良伟赶紧放手,殷勤的扶着他姐要去旁边喝水:“姐,你渴不渴?要不喝点水吧?哎呀这个水太淡了没啥味儿,要不我去给你买瓶汽水吧?还是你想喝可乐?”
纪兰香哭笑不得:“我啥都不喝!不是,我问你,你确定这种家具能赚到钱?”
宜家款的家具,说真的,除了能装东西外,款式做工都简单的不能再简单。
甚至做的时候都不需要技术多精湛的木工,学徒工都能做的出来。
纪良伟笑了:“四姐啊,你真是,吃惯了大米就不知道现在还有人吃糠了。”
“你知道现在有多少人因为结婚的时候置办不起三十六条腿七十二条腿一百零八条腿儿婚事告吹吗?”
成品家具什么时候都有,就连六零年那三年饥荒都没有断过生意。
可人家那种往外卖的家具,大部分都是精工细作的,价格不菲。
现在在婚龄的年轻人,基本都是多子女家庭,每个人都要结婚,每个人都要置办家当。
一个两个顶多辛苦点,要是有那兄弟姐妹四五个五六个甚至七八个的,那一家子就算是累死累活,也不可能给每个孩子都配齐新婚家当。
纪良伟解释道:“咱们这个别看看着没那些精工细作的家具好看,可是它做起来快用料简单价格也便宜啊,再怎么不好看,那也是家具,能正儿八经放东西的。”
“有便宜的新的家具能买,总比什么都没有连婚都结不成强吧?”
纪兰香恍然大悟:“原来是这样。”
她都忘了不管什么时候价格才是制约人们买不买的唯一因素,至于款式质量什么的,要是人人都重视这个,拼夕夕也不会一下子就火起来了。
有了纪兰香的首肯,纪良伟火速开始找地方做工厂,又到处找自己能弄到的木工工具,新的太贵买不起,那就找国营木器厂淘汰下来的旧的电动的。
要找工人还要找木料厂家,还要申请营业执照,还要照看工地,免得工人不知道该怎么做最后做出来的不合自己的心意。
他忙的今夕不知何夕,纪兰花纪兰雨找上来的时候,他都差点都没想起来这俩人是自己的姐姐。
他把两个姐姐迎进自己的房间:“你们怎么来了?不是,你们怎么找到我的?”
纪兰花解释是他玩具厂的同事说的。
纪良伟才想起来自己安顿下来后跟以前几个关系不错的同事也没放弃联系,刚找到纪兰香的时候还一起喝了一次酒,也告诉了人家自己现在的住址。
纪兰雨对这些过往不感兴趣,急急追问道:“别说这些了,良伟,找到你四姐了吗?她现在在哪里?过的怎么样?还有玲玲这孩子怎么样?”
纪良伟笑道:“找到了,要是没找到,我现在肯定还在外面找没回来呢。至于她现在过的怎么样……”
他沉思了一下,觉得他四姐现在过的比在张家的时候好多了。
虽然整天忙忙碌碌的,又要卖房子,又要盯着工人装修施工,还要养玲玲,可她现在整个人精神状态极好,脸色红润身体健康眼睛明亮干活儿都有劲儿,不管什么时候脸上都带着轻松高兴的笑容。
他还记得纪兰香离婚前最后一次去张家看她的时候的样子。
穿着半旧的衣服,肤色蜡黄双眼无神头发还有些凌乱,袖口时长是往上扁了两圈,因为随时要干活儿。
那时候的纪兰香,整个人黯淡的仿佛快要熄灭的烛火,现在的纪兰香,却像一盏二十瓦的灯泡,明亮又不扎眼。
他想了想,最后还是说道:“四姐现在怎么样,我跟你们说了你们也不会信,这样,明天我带你们去见她。”
“等见了四姐,你们自己问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