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街对面的拐角处,任逍遥看着那太子府的大门犹豫着。但想着事已至此,逃避总不是办法。或许自己以后得慢慢习惯面对这样的情况。于是他一咬牙,迈步朝着大门走了过去。
“什么人?”门外的守卫上前伸手拦住了他。
“我是任逍遥,是你们太子妃的弟弟,我是来看我姐姐的!”
守卫虽然不识他,但也听说过他的名字,也知道他是太子妃的弟弟。于是忙道:“请任大人稍候,小的这便去通报!”
此时的太子正与王德在议事。
“王大人!你说父皇这次忽然找了个理由,把任逍遥的官职给免了。这是为什么?会不会是针对我啊?”
王德笑道:“太子殿下不必过于担心。其实最初老臣也是这样想的。可后来又仔细的品了品,老臣以为,皇上这一手是一招十分高深的妙棋!”
“妙棋?”
“是的!从表面来看,皇是因为现在任逍遥已成了殿下的亲戚,而监正司又是特殊衙门,所以这才免了他的职。是为了防止东宫的势力渗透进了监正司。”
太子不由的问道:“难道不是吗?”
王德一笑道:“是!当然有这原因。可能许多人都会这样认为,但这只是皇上用意之一。”
“那别的用意是什么?”
“如今殿下与任逍遥有了这层关系,若再让其在监正司内身居要位,肯定是不妥的。如果老臣猜的不错的话,皇上对其定是另有安排!”
“这么说,父皇是打算另外重用他?”太子有些兴奋的问道。
王德却是摇了摇头:“不会!”
“这又是为何?”
“皇上至少不会立即就重用他。一来是因为他毕竟还太年轻,若是提的过快,朝臣难免会有微词。二来,也是因为他与殿下这层关系,皇上为了平衡,也不会立即就重用他。老臣想,皇上应是先将其调离监正司,然后再另行安排个什么不太高也不太重要的职位。也是让他历练历练,多积攒一些经验和资历。至于具体的嘛……!毕竟圣意难测。老臣也不能确定!”
“那就好!只要父皇不是一味的打压他就好。”
“这倒是不会,我听闻不久前,皇上还特意又召见了他和范忠。只是具体说了些什么,那就无人知晓了!要想从范忠这个老家伙那里打听到什么,可是比登天还难!”
太子点点头道:“这倒是。这个范忠,他是只听命于陛下的。要不这么多年,怎么能一直稳坐监正司司正之位呢!”
“启禀太子殿下!门外有一个自称是任逍遥的,说是要见太子妃!”
“任逍遥?”
太子看了一眼王德。王德忙道:“那老臣就先行告退了!”
任逍遥在大门外正等着,便看见太子亲自从里边迎了出来:“哟!逍遥来啦!你看看你,回来这么久,到现在才来看望你姐姐和姐夫!”
任逍遥一见,忙行礼:“见过太子殿下!”
大子忙上前拉着他的手,一边往里走,一边说道:“见什么外呢!现在咱们就是一家人了!你姐一直都念着你呢,说你怎么还不来。你要再不来的话,明天我和你姐就准备回娘家看你去啦!”
看着太子这么热情,任逍遥反而显得很不适应,只得有些尴尬的笑着。
一见任逍遥来了,任芙也是喜出望外。她走上前来故作微怒的说道:“你小子!怎么这么久了才想起来来看你姐啊!难道还非得等着姐姐回去看你吗?”
太子忙替他解释道:“这也不怪逍遥,这不他刚回来不久嘛。总还是有许多事要忙的!”
三人进到屋里落坐之后,任芙不由的问道:“哎!听说你不是新收了个徒弟嘛,啥时候也带来让姐姐看看啊!”
“姐!人家又不是什么猴子,老虎。有啥好看的嘛!再说人家刚来郢都,下次吧!下次有机会,我带他来让你看看!”
这时一旁的太子说道:“你别说,逍遥这个徒弟我倒是见过。虽然年纪不大,但也眉清目秀的,看着就挺机灵的!而且这谈吐、气质都还不错。再怎么说,人家也是个皇子嘛!”
“殿下说的也是!对了逍遥!现在天气也慢慢的暖和啦!要不过几天把你几个朋友也叫上,你就把你那徒弟也带上,咱们出去游玩一天,怎么样?”
说着任芙又朝太子问道:“殿下!你看呢?”
“好啊!这倒是个好主意!也难得清闲一下。这样吧!人呢,你们约。出游的事,我来安排!”
即然要约上他的好友,那任逍遥自然也是无法推辞。再说,这也是姐姐提出来的。于是他只得朝太子谢道:“那就有劳太子殿下啦!”
太子一听,不由的说道:“哎!这是在家里,又没外人。别老是什么太子殿下的,就叫名字就可以了嘛。都是一家人!”
任逍遥也笑道:“这不妥吧!我姐不也叫你殿下吗?要不我省掉两个字,就叫你殿下如何?”
太子听罢,不由的哈哈大笑:“行!你爱怎么叫都行!那你坐一会,和你姐聊聊天。我去安排一下,一会就在这里陪着你姐,咱们好好的喝上几杯!”
回到家里时,天色已晚。任逍遥也是喝得有了三分酒意。今日初到太子府去,倒是和他想像中的场面略有不同。太子几乎就没有像以前那样对他进行拉拢,也没有提出什么与朝堂、官场相关的事来。都是陪着他和任芙聊一些闲话,趣闻。倒是让任逍遥感受少了不少的压力。这样下次再去看望姐姐时,也不会再有那么多的思想包袱。
不过他心里还是很明白。太子之所以这么做,一来是他与太子的这层亲属关系已成定局。太子自然用不着急于表现出要把他拉成太子一党的意图来。而是想通过亲情这层关系,让他很自然的融入进来。
当然,这样来说也好。至少任逍遥不用感到这么尴尬。而且他现在也没啥官职,太子拉他也无用。虽然范忠还悄悄的给他保留了提典之位,但却是外人并不知晓的。只要在太子那里回避开关于朝堂之事,那就没什么了。
关上房门,坐在灯前。任逍遥拿出了从姐姐那里带回来,田芳走前留给他的信。
信封上写着“任逍遥亲启”
折开信来,任逍遥仔细的看了起来。这一看不要紧,越往后看,任逍遥越是觉得有些头皮发麻,心跳加速。他的两个眼珠都不由的瞪圆了!他似乎根本不敢相信这信上的内容。
只见这里边的信纸上,没有抬头,而是直接写了一首诗!
“君不见黄河之水天上来,奔流到海不复回。君不见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人生得意需尽欢,莫使今樽空对月。天生我才必有用,千金散尽还复来。烹羊宰牛且为乐,会须一饮三百杯。岑夫子、丹丘生、将进酒,杯莫停。与君歌一曲,请君为我倾耳听……,呼尔将出唤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这不分明就是李白的那首《将进酒》吗?
在这首诗的下边,还有一首打油诗:“郢水酒楼逢,女扮男儿装。星夜至城外,林中试武功。”
这不是第一次遇见那个宁国的什么晋阳公主吗?怎么会是她?
而在信的最后结尾处,还有一句话:“你是谁?你从那儿来?”
任逍遥看罢这封并不长的信,不由的自言自语起来:“晋阳公主?她怎么会李白的《将进酒》?不可能啊?这个时代没可能啊!我是谁?我从那儿来?那她又是谁?她从那儿来的?难不成她也和我一样?也是穿越来的?”
想到这些,任逍遥不由的陷入了迷芒。他又再仔仔细细的将这封信看了两遍,还又对着灯光看看还有没有什么别的隐藏信息。但也没有什么发现。
很明显,这首李白的惊世之作,在这个世界上是无人知道的。否则就凭这首诗便可举世闻名。这是应该是表示他是来自这首诗的世界。而后边的那首打油诗是表明她的身份。最后应该是他怀疑自己也是和她一样,来自那个不同的世界。所以才问你是谁?你从那儿来?
想明白这封信后,任逍遥又感到迷惑了!她为什么会冒田芳之名来郢都呢?又是为何会怀疑我的呢?哦!大概是因为自己盗用了东坡先生的诗词吧!可她为何会冒名顶替呢?若她和我一样是穿越而来的,那她是来自和自己同一时代?还是更早?抑或更晚?
想到这些,任逍遥是越来越迷糊。不行,他还得找姐姐去问问这个假田芳来郢都的一切。毕竟她来郢都后,姐姐是与她接触最多的。
他推开房门,走了出来。虽然已经入春,但这晚上天气还是挺凉的。一阵寒风吹来,让他也清醒了许多。
姐姐那儿是得去问,而且这个晋阳公主,有机会他还得去找她。他必须得弄清楚,她究竟是什么人,她又来自那儿?
但不是现在。现在他刚才了姬曲做徒弟,而他远赴他乡来到这里才刚刚安定下来。他得把他安顿好了以后,然后再到北宁去。反正现在也没做什么提属了,而范忠给他留的提典之位,也是暗地里的。一时也应当不会给他派什么差事。
最重要的是与北宁的战事刚刚平息不久,现在就跑去北宁的话,以他现在的身份,没有合理的理由,恐怕也不妥。毕竟家里还有家人呢!而且过边境也会比较麻烦。
反正那个晋阳公主这么大个名头在那儿放着,她又跑不了。倒不如等两国关系稍加缓和了,然后再找个理由到北宁去走一趟。这个疑虑肯定能找到答案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也慢慢的平静了下来。打了个哈欠,这才回到房里关门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