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来人啊,二小姐自尽了!”
天色蒙蒙亮,鸡鸣响起的第一道时,丞相府的深宅内院里,丫鬟惊慌声划破宁静的幕色。
……
“咳咳——”
白月茵被呛醒,有人往她嘴里灌又苦又烫的药水。
“活了活了……”
“晦气东西,今儿早押送队的人就要来领人,她怎么敢死?!”
“给我多灌点药,让她脑子给我好好清醒清醒!”
浑浑噩噩的,白月茵视线都还没来得及聚焦,被人掐着下颚猛灌了碗汤药。
耳边颇为威严的男声,也在丢下几句话后转身离开。
白月茵挣扎间,只能看到对方离开出门时的背影。
眼前一黑,白月茵差点昏过去,脑袋又炸裂般的巨痛,一股股陌生又熟悉的记忆与她融合。
“嘶~”
倒吸凉气,她一时间都分不清自己是穿越前的白月茵,还是土生土长,又觉醒前世记忆的自己。
十几年的人生记忆让她一个头两个大,又涨又晕眩的。
“呦妹妹,你怎能如此想不开……不为自己着想,也为了肚子里的孩子着想嘛。”
矫揉造作的声音,白月茵抬头,对上跨进门来的嫡姐白瑕一。
白月茵眸子里闪过一道寒光,手下意识的捂着肚子。
入手触感圆鼓鼓的,却是已有了六个多月的孕肚了。
嘴角微抿,白月茵快速调整了下坐姿,让自己舒服一些。
想她,前世不婚不孕的主,一朝穿越,已经身怀六甲。
“我的好妹妹,就算不为了你肚子里孽种着想,也得为你好姨娘思量思量啊。”
白瑕一语落,门外侯着的丫鬟当即将一个三十多岁,五官小巧,偏白莲花娇弱的妇人粗暴的推进屋里。
“娘!”
看楚氏被推到在地,白月茵下意识的紧张喊道。
楚氏身着白色内衣,显然是刚被从被窝里拽出来的。
她苍白着脸,后背的衣衫上是一道道抽烂衣服的血印子。
从丫鬟见到原身上吊自尽开始营救起,楚氏便拽出被窝,替原身受罚了。
“茵茵……”
楚氏额头冒汗,抬眼看到白月茵脖颈一圈淤青,眼泪哗啦啦的落下。
白瑕一则居高临下的斜眸看着,不给她们母女俩说话的时间,吩咐丫鬟们又把楚氏拖了下去。
“好妹妹,你也不想姨娘,她这个岁数了还要回到勾栏讨活计吧。”
白瑕一笑面虎,嘴里恶毒的话,脸上的笑容却温柔似水。
白月茵蹙眉。
有些难办。
她没有穿成什么嫡系,生母更是白父从勾栏赎回来的贱妾。
其身份地位,还不如府里奴仆婢女。
这边白瑕一不屑的瞥了眼白月茵,转身领着一群下人离开。
丞相府的主母甚至连面都没露一下,而楚氏因为原身差点被抽打昏厥过去。
残破的屋子里,白月茵捂着脖子缓缓站起来。
上吊自尽,原身的脖子被勒出很深一道淤青。
稍微咽下口水都痛。
而一站起身,六个多月的孕肚沉甸甸的让她十分不适。
看看天色,要不了多久,官方专门负责押送的差人就要上门要人了。
七个月前,原本是丞相府嫡女白瑕一跟镇远侯世子大婚。
结果大婚前几日,二皇子组织的赏兰宴会,原身被白瑕一带着一块去了。
却被暗算算计,‘给’镇远侯世子‘下药’被白瑕一领着一大群公子小姐们当众撞见。
原身以庶女妄图抢夺嫡姐丈夫的事一夜之间传遍盛京。
两府婚事推迟,一月余原身被确诊害喜的同时,镇远侯贪污百万军资,全家下狱,而没过门的原身怀孕缘故,皇帝心善并特意让她在府里养胎。
前几天,镇远侯被赐毒酒,其余安家老小全部发配流放至偏远的南荒境。
脑子过了遍原身的记忆,白月茵知道这一切白父他们恐怖早就知道。
牺牲一个庶女,把有婚约的嫡女摘出,重新攀上有望当太子的二皇子。
“一个個的都是好算计……”
白月茵眸色微闪,捧着肚子虚脱的靠在墙上。
原身这几个月软禁在这废弃的院子里,吃喝方面也是残羹剩饭,还都是冷的。
在得知今日一早要随同安家被流放到,据说荒凉到生吃食物的南荒境,原主便惶惶不安,心一横上吊自尽了。
“好饿……”
正想着有杯温牛奶喝就好了,白月茵眼前一晃。
意识好像来到另一个空间,‘眼前’是风景悠然的田地。
蓝天白云照印在天空,没有看到太阳,却晴空万里的样子。
一块块田挨着田,旁边是十几块干土地,几颗果树长着流淌着河水的河岸边上。
“这……”
白月茵难掩震惊跟惊喜,除去那些没有的房子。
这不就是她乡下老家的村子吗?!
跟她一起穿了?
“喂,赶紧把这衣服换上!”
刻薄的声音,让白月茵的意识立马从田园空间抽离出来。
却是府里的丫鬟将一套粗布麻衣扔到她脚边。
“哼,都被流放当下等贱民,也配穿我们丞相府的锦衣……”
丫鬟不屑念叨,目光落到白月茵头上叉着的发钗。
白月茵还没来得及反应,头上的发钗被丫鬟夺去,扔给了她一根木头雕刻的。
这还没完,丫鬟贪婪的视线打量着白月茵,再怎么不被重视,好歹也比她们这些丫鬟要好。
想要多搜刮点油水。
白月茵自然看出来了。
双手一合,将两个镯子试着收进空间里。
听说流放路上很苦的,没点银钱傍身怕是连口热饭都吃不上。
好在一试,手里的两个镯子竟然真成功的收进空间里。
“你在藏什么?!”
这时,丫鬟发现白月茵的动作,直接上手去拽她的手。
“把藏的东西交出来,贱……”
丫鬟急眼的去拽白月茵的衣服。
她记得楚姨娘得宠的时候,老爷没少赏好东西。
怎么可能一点油水都没有呢。
“啪!”
白月茵能惯着她上手的毛病?
反手一耳光,丫鬟被打的一愣,瞪着恶狠狠的眼睛:“你敢打我?!”
她可是大小姐白瑕一院子里的人!
“打狗还看主人,你敢打小姐的脸面……”丫鬟阴狠一笑,撩袖子准备好好教训白瑕一,以前她可没少扇原身的嘴巴子。
“呵,知道自己是条狗,就该知道不要发癫乱咬人!”
白月茵挺着个孕肚,先下手为强拽着丫鬟的发髻来了个左右开弓。
“呜呜你敢……我可是代表小姐的脸面……呜呜别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