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午十点,逢秋到达会场。
会场建筑高大宏伟,室内灯光明亮,整体呈现基督教堂设计,彩绘窗上的图案是《最后的晚餐》,四周亮着木制黑框壁灯,高挑空,墙上雕刻着《圣经》里的一个个故事。
每一样拍品都用干净的的玻璃罩着,会场里满是衣着光鲜的上流人士,莞尔一笑轻声交谈。
Crest这次拍卖会邀请了不少香港人,逢秋出现后,这些人立刻来了兴趣,开始窃窃私语:
“徐公子的老婆?又是自已一个人,不是都在传徐公子尤其疼爱这个年龄小的老婆吗?现在看来传言不太可靠啊。”
“不过是传言而已,徐清那种身份,怎么可能为了一个女人折腰?不过是夫妻在外做做样子罢了。”
“但是裴墨回已经在香港除名了,就因为他在那次慈善晚会上调戏徐清的老婆,听说还是裴家老爷子亲自出手,狠极了。”
“哼!我现在觉得裴墨回那句话似乎也有点道理,这女人在床上可能真是一个尤物吧,徐清高高在上,但也是个男人,男人嘛,总是会在床上输给女人。”
……
虽然大部分香港上流人士看不起逢秋,但一部分看明白的,已经上前开始巴结这位被徐公子疼到心坎里的小女孩了。
“徐太太,好巧啊,怎么不见徐公子陪你啊?”
“徐太太,听说你怀孕了,真好啊,看这小脸还跟婚礼上一样好看,我真羡慕,当初怀着我们家崽崽的时候,我丑得都没眼看。”
“可不是,我当初怀孕的时候也丑出了新高度,就因为这,我老公还出轨了,那小三差点踩在我脸上嘚瑟。”
几个香港阔太笑靥如花地对逢秋说,在平时,她们可都是被别人想方设法巴结讨好的对象。
现在却齐心协力逗一个小女孩开心。
逢秋一只手攥着手包,另一个白嫩的小手叠在小腹上揉了揉,弯唇轻声道,“徐清在香港忙公司的事情。”
嫁给徐清这么长时间,逢秋早就习惯了出席这些纸醉金迷的名利场。
徐清作为鹤东的掌权人,身居高位,他的名字更是常年出现在国际权威杂志上。
逢秋作为他的妻子,自然也备受社会界关注。
听到这话,其中一个阔太用自已的亲身经历给逢秋忠告,“徐太太啊,不是我对你不怀好意,男人都是那副不值钱的样子,你得小心在你怀孕期间你家徐清别被外面的小狐狸精勾走了。”
虽然逢秋年轻貌美,但是男人总是喜新厌旧的。
逢秋抿唇,卷翘浓长的睫毛在眼皮上投下一小片阴影,墨染的清眸闪着细碎的光,她声音柔软又温柔,“谢谢你的关心,但我相信徐清不会在外面乱搞的,他说过不会出轨。”
阔太看着逢秋,在心里叹了口气。
果然是年轻,太单纯。
男人的话有几句可信?
逢秋和这几位阔太又聊了几句,就开始参观展览品。
她走进绘画艺术展厅,白色墙壁上挂着许多名作。
五分钟后,逢秋在一面红色的墙上看到一幅巨大的《心脏》油画。
巨大的心脏落在画框中间,手法浓墨重彩,心脏上每一根血管都清晰可见。
心脏下面,是坠落的鲜血,鲜血托着心脏,红色显得热烈又疯狂,眨眼间,心脏仿佛在画上跳动,像刚刚从一个疯子胸膛挖出来。
逢秋情不自禁对这幅画着了迷,她抿了抿唇,看向左下角画家鸣谢的位置。
萧惠。
“逢小姐,你喜欢这幅画?”忽然从背后传来一道低沉暗哑的声音。
逢秋心一惊,立刻转过头。
来人是一个大概四十岁左右的男人,穿着黑色休闲西装,很高,身材紧实有力,长相儒雅至极,但气质却亦正亦邪,很危险。
“你是谁?”逢秋抿唇问。
“萧惠。”男人笑起来,眼角有些细纹,同时目光也在打量逢秋。
看起来年龄不大,肤白貌美,气质独特温柔,萧惠再一次感叹徐家人祖传的好眼光。
逢秋惊讶,“你就是这幅画的作者?”
“是的。”萧惠含笑点头,走上前和逢秋并排而站,“这幅画是我三年前的作品,难得竟然有人喜欢,我很开心。”
事实上,这是萧惠的写实作。
他本来想说出来吓吓徐清家的这个小女孩,不知道为什么,最后没有说出来。
逢秋敛眉,清澈的目光看向画作,粉唇翕动,柔软的声音从喉间流泻而出,“这幅画看起来很疯狂,有种想要征服全世界的野性。”
听到这话,萧惠挑了下眉,亦正亦邪地说,“逢小姐谬赞了。”
“没有,我说的是我看到这幅画的真实感受。”逢秋轻声说。
萧惠转头看着她,目光扫过她的小腹,挑唇说,“逢小姐,你和我想象中徐清的妻子很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逢秋心不在焉地问,她的目光一直在这幅画上,连自已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对它着迷。
萧惠挑了挑眉,不答反问,“他对你很好吧?”
“嗯。”逢秋点头。
萧惠笑,嗓音低沉,“逢小姐,明天拍卖会上我会把这幅画拍下来送给你吧,就当是我给你的见面礼。”
“你和徐清是朋友吗?”逢秋问,并没有把男人刚才那句话放在心上。
朋友?他和徐清应该算是死对头。
萧惠轻笑,“重要的是,我现在很想和逢小姐交朋友,可以吗?”
逢秋感觉不太对劲,她抿了抿唇,清黑的瞳孔中如水波漾起闪光,“不可以,徐清不让我和其他男人交朋友。”
心里小小心虚,但这种情况下,只能暂时小小地败坏一下徐清的名声啦。
萧惠并不生气,笑说,“逢小姐,你不用多想,我不会抢徐清的老婆,我只是很欣赏逢小姐。”
“我也不会被你抢走。”逢秋凶巴巴地说,他不喜欢萧惠说话的语气,心里肯定这人绝对不是徐清的朋友。
“萧老师,再见!”逢秋凶狠地扔下这句话,就踩着高跟鞋离开。
萧惠不生气,站在原处,深深地看着自已的旧作。
一分钟后,陈思绵走到他身边,“萧爷,需要我做什么吗?”
“暂时不用。”萧惠说,“你去悄悄盯着徐清的老婆,确定她安全回酒店。”
陈思绵惊讶,“萧爷,我们好不容易找到机会,您……”
“不急在这一时,她怀孕了,我不想对孕妇下手,让她平安生下小宝宝再动手也不迟。”萧惠说,脸上没有任何情绪。
陈思绵哑口无言。
多年前萧惠死过一个孩子,他这么一个狠毒的人,从那以后多了一丝可怜的善良。
萧惠想起刚才女孩喊他萧老师的声音,勾了勾唇,漫不经心地对旁边人说,“思绵,我要是再年轻二十岁,说不定会跟徐清抢女人呢,可惜岁月不饶人啊,她这年龄都能当我女儿了。”
陈思绵:“……”
爷,醒醒,你和徐清是死对头!
?
逢秋在酒店走廊上遇到了孟羽蝶,她穿着一件黑色深V礼服,应该是打算去Crest会场,身边跟着素净的小助理。
孟羽蝶也看到了逢秋,本来她还膈应着逢秋怀孕这件事,但现在看到逢秋一个人徐清没陪她,心里那点拧巴立刻消失了。
“逢小姐。”孟羽蝶仰着下巴,红唇弯起,高傲地朝逢秋点了下头。
逢秋抿唇,淡淡应了声,随即走过孟羽蝶身边。
孟羽余光看到女孩白嫩脖子上的吊坠,刚支棱起来的心情立刻阴暗起来。
“羽蝶姐,徐公子老婆手上好像有戒指。”助理小心翼翼地说。
孟羽蝶额角一跳,顿时扭头灼灼地盯着助理,“你确定?”
助理连忙打开手机相册,找出一张从时尚网站上下载来的图片,“紫罗兰之心,意大利名师的封山之作,价格已经炒到一亿三千万,而且,这款好像是徐公子给他老婆的特别定制。”
从照片上可以看出,银质戒环内有一个微不可见的小字母。
Q,秋。
孟羽蝶敛了敛眉,嫉妒得快要窒息。
紫罗兰之心,紫罗兰,永恒的爱。
永恒的爱!
孟羽蝶冷漠地扯了扯唇角,对助理说,“替我办件事,我不会让逢秋得意太久,徐清的爱,她怎么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