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勇越发的心虚起来,再也不敢说些什么,只得哈哈一笑道:“珩儿表妹你想多了,真的想多了,我怎会是那般的人!”
他一边说着,一边往一旁退去。
宋珩一把抓住了他的手,包扎着伤口的左手拿了一根刚刚她夹肉块吃的筷子,细长的那一段对着他的脖子,“虽然我这手伤了,但是把这根筷子插入你的喉咙也是一件轻而易举的事情,眼下你是睿王麾下的将士,我留你残命,但是眼下我不动手,不代表着我日后也不会动手,你最后给我记着,你的脑袋不过是暂时托在你的脖子上,只要我想,随时能取!”
林勇看着那森冷如鬼一般的眼神,轻轻地抖了起来,他不由自主地点了头,便是自己以后再不会做点什么,当然,他也不敢再做点什么了,瞧这宋珩,那是多么的可怕,他哪里还有那个胆子!
“还有,别表哥表妹地乱叫。我娘孑然一身,并无兄弟姐妹。”宋珩又冷冷地补上了一句,一把甩开了扣着林勇脉门不放的右手。
林勇打了一个哆嗦,从地上爬了起来,很快便走了开去。
酒至兴时,有人拿了大刀,跳入中间,舞了一段刀法,那微微踉跄的身姿,那半醉半醒间,倒也有别样的一番凌厉之色。
也不知是谁起了个头,接着正酣的酒意,求了睿王舞剑一番。
宋珩的耳旁充斥着那振聋发聩的呼声,那呼声都是求着百里流觞剑舞一番,宋珩倒也觉得颇有些兴致,她是听说百里流觞的龙吟剑也是一把难得的好剑,金陵城中谁人不知百里流觞能文能武,那剑术是极高的。
百里流觞多少有些郝然,但瞧见军中兄弟一番盛情难却,他抽了剑,跃进了场中。他有几分的醉意,却还没有的那彻底醉,他的步伐还是极稳的,剑影重重,长剑在百里流觞的手上灵活无比,凌厉之中倒也还留着几分柔和。
最后长剑挽出了一个剑花,剑稍在篝火上划过,削下了一小段干柴,留在剑尖上,火未灭,百里流觞微微一抖,剑身柔软地一个起伏,然后那一小段还燃着的干柴又弹回到了篝火堆之中。
百里流觞收了剑,回到了自己的座位。
一声“好”字,在百里流觞落座之后一下子爆发了出来。
宋珩也是觉得百里流觞的剑术极好的,是真的极好,看得出来平日里头这个王爷并不是只会坐享其成而是有真正的本事的,那剑术没有几年的功夫只差也出不来,他为人又不算是特别爱出风头,反而是低调无比,性子也是沉稳,不骄不躁,也的确是将士之首应该有的做派。这饯别宴一直闹到了深夜,宋珩倒也没有停留的那般久,在百里流觞舞了剑之后,宋锦又被那萧将军灌了两碗酒,傻笑了一番之后,咕咚一下醉倒在地。
宋珩也多少吃了一些食物,见这饯别宴一下子也不会消停下来,她也不忍宋锦留在外头,免得受了风寒,她和丫丫协力,将宋锦扶进了自己的营帐,丫丫对于让她吃药那件事无比的执念,扶了宋锦上了塌之后,她便兴冲冲地跑去端药了。
宋珩喝了药,王军医想着夜晚原本就是睡觉的时候,也就将那安眠的药物给去了,那一碗药下去,苦得宋珩半丝睡意也无,又加之自己原本就是睡了一天,整个人越发的清醒了起来,打发了丫丫去睡之后,她一个人在营帐之中呆坐着,琢磨着自己既然答应了哥哥宋锦要交他阵法,那是从哪里开始教起比较好一些。
认真说起来,宋珩还真的不是一个很会教人的老师,以前她学阵法的时候,那场面只能用血腥来形容,想要学阵必先破阵,她从小开始,便是被丢在一个又一个阵法之中,从简单到困难的,从容易的到最后几乎是九死一生才破阵的,等到回过头来的时候,她便已经学会了那些个阵法。
传道授业解惑,这对宋珩来说多少还是有些陌生的,因为阵法这种东西不是固定的知识,就像是剑招一般,只能灵活应用。
琢磨了许久,外头的喧嚣声也渐渐地灭了,似乎饯别宴也已经结束了。也宣告着明日,他们就要离开西北,回到金陵了。
宋珩见宋锦睡得沉,转身掀起了帘子走了出去,她身上还披着沈从墨给的披风,倒不是她忘记了还他,而是她从宴会上回来的时候,沈从墨还坐在暮天的身边慢慢悠悠地喝着酒,并没有想要离开的意思。
空气里头有着淡淡的酒味弥漫着,可想而知这一场宴会上到底是喝了多少的酒,宋珩瞧那月色极好,便四处走走,不知不觉地就出了营地,营地有不少值夜的将士,瞧见她也不不阻拦,倒是行了一个礼。
宋珩走了一段,发现这营地后方有一块高坡,倒也是个极好的去处,她也懒得走,提了一口气,稳了身形掠了过去,坐在那高坡上,抬头仰望着那月亮。
她才将将坐了下来,便有一道沉稳的声在她的身侧炸开,“宋小姐!”
宋珩偏头去看,穿着一身月色锦服的百里流觞正站在她的身侧,双眼灼灼地看着她。
“睿王殿下还未睡下?”宋珩也有些意外,原本她以为百里流觞应该已经睡下了,他身上还有着一些酒气,只是那一双眸子还算是清明,没有多少睡意。
“宋小姐不也没睡下?”
百里流觞反问着,其实他原本是打算要睡下的,但是再回自己营帐的时候瞧见了宋珩出了营帐,他以为她是要一个人偷偷地走了,有些不大放心,便跟着来了,在看到她以轻功而行的时候,他几乎是要把自己心中的猜想给落实了,但是没有想到的是这宋珩却是掠上了这一块高地,坐了下来,并没有离开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