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一把剑横在了门口,一个穿着白色曲锯深衣的女子站在门口,手上的剑挡住了汪海的去路,她围着一条白色的防风沙巾,纱巾极长,遮住了她大半张脸,只余下一双灵动的眼睛在外头。
“谁许你走的?”
宋珩刚刚在外头可是听得清清楚楚,以五万士兵之命来做要挟,实在叫她有些不齿。
“宋珩!”
暮天惊讶无比,他实在没有想到,那宋珩居然会突然之间地出现在他们的眼前,在他们最需要她的时候,她像是天神一般出现在他们面前。
她穿着打扮的是极素的,除了裙摆上有些浅色的花纹,几乎是没有一点艳色,那不染人间烟火一般的色泽,却在这一瞬,成了最美的艳色。
汪海被眼前这一小姑娘一拦,条件反射地便是去看这姑娘的脸,虽看不清楚那面纱后头的神色到底是如何的,但是那一双眸子森冷无比,比百里流觞给他的感觉还要冷,甚至还有更浓的杀意。
汪海被这杀意吓了一下,条件反射地便是往后退了一步,定了定心神之中,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
“睿王殿下,这是何意!”他转头看着百里流觞,却发现百里流觞的眼眸之中只有这刚刚出现的女子,再也容不得其他。
“两军交战,不杀来使,睿王殿下难道是想要坏了规矩不成?”汪海的声音里头带了一点颤意。
“两军交战?”宋珩解下了围着的面纱,似笑非笑地看着汪海,“你们南嘉军队在何处?何时交战?你又算是个什么来使?领军作战的将军是何人?”
听到宋珩,暮天原本紧张至极的心已经缓了下来,他嗤笑了一声:“什么两军作战,不过就是内斗输的了皇子来了边疆以城为国,用阵法困了我们大军之后想要以权谋利罢了!”
宋珩微微扬眉,拔出了手上的剑,剑尖指着汪海:“那你便不算什么来使,杀了你又能如何!”
听着宋珩那肃杀无比的话,汪海整个人打了一个寒颤,他腿一软,跌倒在地上,看着宋珩的眼神就像是刑场上看到刽子手的刑犯,眼里头满满都是惊恐。
剑尖离他极其近,折射出一抹寒光,闪得汪海越发的心凉如水,他像是一条狗一样在地上慢慢地往爬退着,只要他往后退了一步,那剑就近了一寸,让他躲无可多躲,避无可避。
汪海的脑海里头快速地思索着眼下这个女子的来历,除了军妓,一般军中甚少有女子出没,而她似乎并不是那些个不堪的女子,那一字一句都完全让他无法辩驳。
的确六皇子不堪凤血歌独占朝纲,又把自己贬去了那荒凉之地当藩王,行到半路上干脆就心一狠来了这与北雍毗邻的黑风城作威作福,后来便是把主意打到了北雍的身上。
汪海一直后退着,直到他的手触碰到了百里流觞的靴子,汪海抬了头看了百里流觞一眼,这个少年元帅一向是冷酷的,就连刚刚说出自己的决定让五万士兵华为残骸的时候,他都不曾皱上一个眉头,汪海扬着头看着百里流觞,他的眸子里头本就没有他这个使者的存在,只是看着那慢慢迫近的女子,似乎对于她持剑伤人这事处于默认,又或是……默许。
眼见那剑尖离他的胸口不到一寸的距离,汪海哇哇大叫了起来:“睿王殿下,难道你就真真一点都不怜惜那五万大军?小人一条贱命死不足惜,但是留小人一命,许是能够可以向六皇子求个情……”
汪海那一番话,倒是让宋珩的那往前捅的剑往后退了一点。
汪海像是得了大赦一般地喘了一口气,他跪在百里流觞的面前,眼下的他已经没有了之前的神气,唯一仅有的大概也剩下想要保住自己一条性命余下的那些个虚伪了。
汪海眼下什么都不敢去想,也已经全然忘记了他身上肩负的是什么,他俨然已经忘记了自己来此是为了谋夺五座城池而不是来叩头求饶的。
“殿下,求您饶小人一命!您也知,那石林有阵法相守,即便是十万大军强攻也是攻不得的……”汪海努力地想着自己有的价值,就怕下一秒自己已经身首异处了。
宋珩略略收了剑,低头看着那满地求饶的男人,眼神之中全是鄙夷,若刚刚他还能够维系着自己之前的那种傲气,她或者还能够另眼相看一番,眼下她只觉得这个男人真是半点的骨气都没有!
站在一旁的暮天也是如此地觉得,这个没有半点骨气的男人,实在是他们男人之中的耻辱!
“你刚刚还不是还很横么,怎么现在就跪地求饶了?”暮天伸脚踹了汪海一下,哼了一声。
“小人……小人……”汪海还想要再说什么,却是被百里流觞打断了。
“那五万士兵如今在何处?依旧是在石林之中?”百里流觞眉一挑,问着汪海。
汪海点了点头,“六皇子原本是想劝降的,萧远良将军宁死不屈,所以六皇子只是困着人,每日都派人去劝降。士兵身上也有些粮草支撑到如今倒也无甚损伤。”
“你可知那石林破解之法?”百里流觞又问了一句。
汪海摇了摇头:“这两日皆是六皇子送小人出石林,小人并不懂那破解之法。”
这阵法原本就是皇室不传之秘,普天之下除了凤血歌,汪海想只怕也不会再有除了南嘉皇室之人懂得阵法了。
百里流觞微微蹙紧了眉头,暮天见反正也讨不出半点有利的信息,踏步走到了门口,掀起了帘子对着外头叫了一声“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