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绍宇轻斥了两句,永宁朝着他瞪了一眼,乖乖不再说话了。
阮碧兰也不作停留,在随侍的丫鬟的搀扶下,出了淑女阁的大门,上了阮家的马车。
才将将上了马车,丫鬟急忙用手绢去给阮碧兰包扎,却是阮碧兰一下子推开。
“小姐……”丫鬟小心翼翼地开口,眼下的阮碧兰一脸寒霜,她心知小姐眼下心情极其不好,可手上的伤口还在不停地冒血,她只能硬着头皮道,“小姐莫要生气,我瞧那宋家的小姐也不过尔尔,小姐您才是天下第一琴!”
阮碧兰抬了脚,狠狠地踹了那丫鬟一脚,踹得她差一点跌出了马车。
“你懂什么!”阮碧兰对于贴身丫鬟那恭维越发的恼火,她压低了声嗤了一声,她根本就什么都不懂!在那宋珩面前,她根本就算不得是天下第一琴。她算是什么天下第一琴,眼下她就快成了天下第一笑话!
丫鬟忍着身上的疼,一脸委屈地望着阮碧兰,不敢再做声,就怕这马屁拍在了马蹄之上惹得再来一顿好打。
“我只当宋小姐功夫不错,这琴抚的也甚是动人。”百里绍宇看着那刚刚走下了台来的宋珩,脸上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只是这琴音之中带了一些忧思,宋小姐可是在担心宋锦?”
宋珩看着百里绍宇,从见面之初,秦王殿下就是一副只关注风花雪的模样,他倒也是个懂琴的人,居然能够听出来,她的确是有些担忧自己的哥哥,毕竟到了这个世界,真正待她好的人不多。
“嗯,略有一些。”宋珩也不隐瞒,也知道自己担忧也是没有多少用处的,只能等待着。
“此事涉及南嘉,我也有些忧心呢,只求不是凤血歌出战,否则是要死伤无数了。”百里绍宇微微皱了皱眉头,见永宁和宋珩都是微微蹙着眉头一脸不解地瞧着他。
“三哥,这凤血歌是谁啊?”永宁问着百里绍宇,凤血歌这个名字她似乎是在哪里听到过,却不是很清楚。
百里绍宇原本想同她们解释一番,但是一瞧这淑女阁之中有不少的人在,有些事情也不好太过张扬免得无端端地引起恐慌。
“寻个清净地且慢慢说着吧!”百里绍宇轻声道。
宋珩点了点头,这淑女阁之中人多混杂,的确不是个好说话的地方,在百里绍宇的带领下,宋珩跟着一同走出了淑女阁。
在淑女阁二楼的偏角处,一个穿着蓝色布衫的书生轻轻摇着手上的折扇,一派的肆意,那面容温润无比,颇有书生的温和之气,只是那一双眼眸如星辰一般晶亮无比,他身边站着一个作小厮打扮的人,那双手紧握成拳,像是在隐忍着什么一般。
“瞧清楚了?”那书生轻声问着,“就是那丫头了?”
“是的,少爷!”那小厮应了一声,声音压得低低的,“就是那丫头。”
“无用!连个小丫头都斗不过,早早地自己抹了脖子算了,脸都被丢了个尽!”那书生嗤笑了一声,站起了身,往着楼下而去,小厮紧紧地跟在身后,在听到那极尽嘲讽的话,小厮的手微微一抖。
“属下派人去杀了那人!”小厮压低的声音里头有些愤然。
“谁让你自作主张的!”书生斥了一声,踏出了淑女阁的大门,他微微仰头看了一眼天空,碧蓝无比,“一个丫头罢了,又能成得了什么气候,又不是西芳,且先留着吧,若是成了大患,到时候再杀也不迟。”
“少爷……”
小厮还想再抗议,但是在瞧见书生那瞥来的凌厉一眼之后,他把原本自己心中想要说的那一句话给咽了下去,眼下或许那女子或许还够不上任何的威胁,却终究还是以一人之力敌过了十六名身手极佳的暗杀者,还懂阵法,也不知道和南嘉国有无联系……但是眼下殿下已经发了话,他即便再想杀了她,他还是得等着命令才能动手。
一辆朴素的马车停在了刚刚走出淑女阁的书生面前,驾车的车夫朝着书生叫了一声:“少爷,您该回府了,老爷病重,几位少爷们都争着家产不放呢!”
书生上了马车,那小厮也紧跟着坐上了马车恭敬地坐在一旁,压低了声道:“殿下,我们即刻回东极吧,晚了只怕其他几位殿下就抢占了先机了。”
“让他们闹着去,父王又不是吃素的,怎么会那么快就咽下了气,只怕就等着那些个蠢货有动作呢!”
车内铺着上好的羊毛毯子,书生寻了一个舒服的姿势侧躺了下来,如玉一般的手指抚着自己垂下的头发,黑亮的发丝在指尖绕着圈,嘴角带了一丝残酷的笑,“派人去西北打探打探,这可不是那凤血歌的一贯作风,只怕其中另有隐情。”
“是,属下遵命!”
想到那挟天子以令诸侯的南嘉国师凤血歌,书生嘴角的笑容更加盎然了一些,这盘名曰‘天下’的棋局,似乎是越来越有趣了,若是那百里流觞能够一去不复返,那就更好不过了。
百里绍宇带着永宁和宋珩上了秦淮河畔的画舫,秦淮河贯穿整个金陵城,又因河水平缓,文人雅士与富家子弟皆爱游览秦淮河。
秦淮河边停着不少的船只,待有人走近,便有船家上来询问是否要租船游河。百里流觞毕竟是秦王,和那些个富豪之家一般有着自己的画舫。
秦王的画舫不大,却颇为精致,船夫大半的时间都是住在船上,每日秦王府上有婢子来这里打扫,所以在宋珩他们三人上船的时候,那婢子刚刚整理妥帖,见了她们上船,急忙去了后头烧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