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氏这用心,实在是够阴毒的!“二太太太恶毒了!我期初还以为是小姐得了宠,这下人们也晓得风往那边吹了,前两日我怎么求都没能要来的蜜蜡今天倒也巴巴地送了过来,结果没想到这暗地里头是存了这种肮脏的手段!”
水碧怒不可遏,一把拿过那烛台就是要往地下丢,这不踩个稀巴烂难叫她平气!
宋珩急忙阻止了她。
“我的好水碧,你要是踩了,可就坏了二娘的好心思了!”宋珩轻笑着,她拿下了那一段才刚刚点燃过的蜜蜡在手心。
“小姐,你不是说这……难道你还要用么?”水碧睁大了眼睛看着宋珩,这害人的东西就该丢的远远的才对!
“我不用,自然是有人用的!”宋珩嘴角的笑容有些高深莫测,“水碧,去看看我娘和哥哥那边的蜜蜡,如果是冒着紫火的,都拿过来!”
水碧不知道宋珩到底是要打算些什么的,她也没多问,点了点头之后就去张罗宋珩交代的事情。
一炷香的时间后,水碧才发现,这会冒着紫火的蜜蜡,就是今天送到宋珩这边的两根。
“小姐,我们要把这些东西拿到老太爷面前去?”水碧看着那两段蜜蜡,眼中都是怒火,“让老太爷给小姐您一个公道!”
“公道这种东西,在这府里头本就是不存在的!就算是我今天得了老太爷的兴,要是明日一句话说错,我也就被打回了原形了。而且,拿这蜜蜡去能干点什么?告诉老太爷,二娘要害我?说出去别说是老太爷不信了,二娘还能够推了个干干净净的,反正这事也没有经过她的手,了不起就把管库房的丫头婆子当做替罪羊处了,再者,这蜜蜡又不是二娘送来的,这么一闹指不定还得被二娘反咬一口,偷鸡不成蚀把米呢!”宋珩端了一杯热茶,在这没有电灯的房子里头,只有开着那窗户透着外头那一片莹白的雪,微微透出一些光来。
水碧咬了咬唇,想来想去有些不甘心,“那小姐,我们就吃这哑巴亏了?”
“哑巴亏?”宋珩冷笑了一声,“咱们就来一招反客为主,瓮中捉鳖!”二娘不仁,那么她自然也就无需什么道义了!到半夜里的时候,外头的雪越发的大了,屋檐上也一片白茫茫的。宋珩小心地开了房门,外头的冷风吹的人头脑清醒了许多。
宋珩轻轻地吸了一口气,脚下轻点,人已经轻灵如烟一般地掠上了屋顶。她这个身体不差,绝对没有原先她想的那么的差,她想再调养几天,练上几日,伸手一定会恢复到往昔的时候的。
她宋珩做事,只有最好,没有更好。
站在屋顶上,宋珩看了一眼宋家的院落,再度深吸了一口气之后,她如风中柳絮,往着一个小院落而去。
她轻巧地在从一个院落的廊檐上翻身落到走廊上,院落的外头挂着一块牌匾,上面书写着“听风阁”几个字,这是万姨娘的院落。
这万姨娘本名是叫万灵玉,三年前进的府,生得是年轻貌美,所以也颇受宋成的宠爱,往日里头也没走林氏的路子欺压月氏,两年前受了孕,不知怎么的生下来是个死胎,受了黄氏的嫌弃,而府中又新进了一个媚姨娘,十七八的年纪,娇俏可人极了,渐渐地也就失了宠,这脾性也越发的不好,有时候见了月氏还会冷嘲热讽一般,常常在那边哀唱“弃置箧笥中,恩情中道绝。”
宋珩悄无声息地进了万姨娘的房间,内阁里头床幔放了下来,有细小的呼吸,平稳沉缓,她知道此时此刻的万姨娘此时此刻睡得正熟。
宋珩借着月光把桌上的蜜蜡给取了,换上了自己随身携带的水银蜜蜡,然后又像是来时一般出了门,细细地掩好。
她的步履身法轻盈无比,几个轻点之后,已经回了自己院落。
这雪密密地下着,很快地把残留在屋顶上的脚印痕迹掩盖去了,好像从来都没有人出现过一样。
第二天一早,宋珩和月氏去了松风苑给老太太和老太爷请安,这古代的规矩多,越是门庭高的,规矩也就越多,晨昏定省的是断不能废了,指不定就被人一下子给捅了过去。
宋珩和月氏进门的时候,老侯爷正在喝茶,这老太太正亲亲热热地和林氏说着话,宋薇靠在老太太身边的位子,时不时答上一句话,黄氏脸上带着微笑。
宋珩朝着老太太和老太爷请了安,得来了黄氏半冷不热的一声“恩”,心知祖母待自己并没有同两位姐姐一般上心,倒是宋慎朝着她点了点头,算是应下了。
林氏急忙从位子上起了身,给月氏行了礼,乖腻地叫了一声“姐姐”,宋薇宋歆也行了礼。
往日里头见了人理都不理会的人,今天突然之间变得礼数了起来,只怕是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大娘,昨日是歆儿错了,请大娘莫要见怪。”宋歆上前了一步,用常礼朝着月氏道了一个万福,声音是一派的服软和谦逊。
月氏以前是见惯了宋歆那嚣张跋扈的姿态,今日这姿态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当着众人的面,月氏也知道自己眼下也不该再计较些什么,连连点头直道无妨。
“珩儿今天的脸色怎么不大好?”
宋慎对女人之间的那些个勾心斗角一类没什么兴趣,同样的也没有什么心情去搭理,他看了一眼昨个表现有些让他觉得意外的孙女,那张脸似乎比昨日里头都苍白,他关切地问了一声。
“回祖父的话,许是昨个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不碍事的!”宋珩回着宋慎的话,眼角扫过那林氏,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她的反应。不过宋珩昨天晚上的确是没有睡好的,半夜起床去了万姨娘的去处,一早起床练剑,睡得时间不算特别多,而且她还特地让水碧给她上了点粉,刻意地营造出苍白憔悴的脸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