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仿佛将他心底的念头照的无所遁形!
“你只管答应就是,反正不会影响你的江山社稷!”
皇帝闻言,脸色一僵,目光突然黯淡下来。
北辰晔看着两鬓早已生了白发,再也不复平日里威严的九五之尊,突然觉得自己是不是太过分了!
“父皇答应你!”
皇帝看着他,缓缓地说道:“只要是你想要的,父皇都可以给你!”
补偿吗?可是那已经失去的,你永远都补偿不了;我现在想要的,会自己争取!北辰晔默默地在心里说道,对于父皇,他再恨,可是他始终是崇拜的,伤人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结果,也不知道是上书房太过沉闷,还是别的,他头也不回的匆匆走了出去。
皇帝看着头也不回的儿子,伸出手,张了张嘴想要喊住他,却始终没有喊出口。
北辰晔走出上书房,长长的舒了一口气,看着重重宫阙,心里的沉重没有减轻丝毫,想着这宫里还有他唯一的牵挂,于是,脚步没有停留的向后宫走去。
沫沫渐渐地淡忘了北辰晔夜闯思沫阁的事情,但是为了防止再次发生,每天晚上睡前必定要将门窗检查一遍,不然心里老是毛毛的。
还好,那厮没有再乱闯,不然,这房间里她设置的一些小机关,也够他喝一壶的!
接下来的日子里,只有两件事是当务之急,一件就是抓出那个给佟氏下药的人,另一件,就是北辰暄了。
自从他们互表心迹后,二人的来往更是密切了许多,以前北辰暄轻易不会来云府,现在却是经常来,自然地,每次都是下朝后,同云战一起。
云战对此不可置否,心里也隐隐猜到他和自己的女儿发生了什么,只是,他不想过多的干涉,对于安王其人,他并没有过多的关注,但是一旦牵涉到自己的女儿,他肯定不会视如不见。
在一个阳光灿烂的下午,安王刚从思沫阁出来,正要回府,却被久候在大门口的云战叫住了。
“安王可有空,同老夫对弈几局如何?”云战神色恭敬,不卑不亢的说道。
北辰暄看着眼前这个叱咤风云的大将军,眼里闪着莫名的光,轻轻一笑,说道:“还请将军手下留情!”
二人一前一后来到书房,近侍很快摆好了棋盘,上好了茶。
“王爷请!”云战打了个手势,请北辰暄入座。
北辰暄没有推辞,姿态优雅的坐了下来,对云战做了个“请”的手势。
二人在棋盘上激烈的厮杀起来,不分上下。
若是沫沫在此,定然会诧异:他老爹的棋艺什么时候如此好了?
“将军好棋艺,干脆利落!”北辰暄大赞。
“王爷亦不差,能步步为营,暗藏险招,让人防不胜防!”云战亦是赞叹的点点头。
北辰暄依旧风度翩翩,丝毫看不出棋盘上的那尖锐的肃杀之气。
“将军下棋,大开大合,步步紧逼,常常让人手忙脚乱,只是,太过刚硬耿直,很容易身陷险境。”
北辰晔抬眼看了云战一眼,猜不出话里到底是说棋还是人。
“老夫半生征战沙场,就是那种直来直往性子,学不来那些阴谋诡计。”
云战似是听不懂,落下一子,瞬间将北辰暄的黑子包围了。
“不管阴谋阳谋,总有身不由己的时候,若性命都不保,坚守的那些,还有何意义?”
“老夫但求问心无愧!”
“若将军一人,当然无牵无挂,难道就不为亲人做好打算?”北辰暄试探着,他倒想知道云战的底线在哪里。
“哈哈,老夫自是牵挂,人活一世,不就是图个平安吗?可若老夫贪生怕死,为了亲人连累他人,岂不是不义?纵然一家平安,可那沾上的污迹能洗的掉吗?”
云战慷慨大义的大笑着说道。
“将军高风亮节,本王佩服,只是过刚易折,还请将军三思为是。”
北辰暄心里有些不舒服,云战犀利的目光,就像一束阳光,将他内心的阴暗照了个一清二楚。
“纵观老夫一生,没什么可遗憾的,除了造了太多的杀孽,其他的,老夫自问无愧!”
云战心里叹了口气,若是来生安稳和乐,他只想做一个平平凡凡的人,赎这一世的杀孽。不过想到娇妻爱女,又欣慰不已!他这一生,总算没有白活这一遭。
北辰暄见他心意已定,知道是再也劝不动了,掩下心中的失望和郁气,神色平静的继续下棋。
也许是受了情绪的影响,他连连几盘都被云战杀的片甲不留。
没有得到自己想要的结果,他也没了下棋的心思,找了个借口跟云战告辞,云战也没有留他,起身相送。
二人一路无言,待到了大门口,北辰晔骑上了马,身后云战被风吹散的话语丝丝入耳:“沫儿是本将军的孩子,本将军不会允许任何人伤害她!”
他身子一顿,没有说什么,打马匆匆离去……
最近北雪国发生了一件大事,就是北雪和东雨就刺客一事,终于达成了共识,协商成功!这样,整个上京的气氛都和谐了不少。
云战也忙了起来,说是十月二十也就是后天要举行皇家宴会,给东雨国七王爷东方睿饯别送行。
书房里,沫沫消化着从老爹那里得到的消息,有些意外怎么说解决就解决了,她以为这事还要拖一段时间的!
“爹,为什么这么快就解决了,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心里有些不安,按理说东雨不会答应北雪的要求,而且最近老爹总是早出晚归,夜里常常疲惫不堪的回来,若说没有发生什么大事,绝不可能。
云战看着聪慧的女儿,心里很是欣慰,若是她是个男儿,定可以做出一番大事业!
倒不是说他重男轻女,他认为女儿就该像鹰一样,振翅高飞!只是女儿家的束缚总比男儿多一些,想要做出一番事业,自是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