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延子清躺在在床上,却睡不着。他知道林家人应该很有可能就是今晚动手,因为没有比今晚更好的机会了,四大长老离开去了天峰山脉,剩下的他们,不过是才入门三个月的低阶弟子,就是人多,遇到真正高手,那也不顶用。况且,像陈苑明、周游龙、宇文先等人就算看到自己被杀死,也不会皱一下眉头的。刚才他之所以说那些话,不过是为了安慰上官紫玉和司马学庆。况且,他也不想因为自己让他们中的任何一人受到伤害。
“要来就来吧,我有什么好怕的?”呼延子清对自己说。他决定等一下,等上官紫玉和司马学庆都睡着了,自己就出了这客栈,到外面去会会林家的人,免得他们受到自己的连累。现在的呼延子清,自信要面对一般灵境级别的修士,还不是问题。而且,他身上有那么多秘密,他又怎么会让敌人失望呢。
在山海楼外附近,一栋商楼的顶层上。此刻,宽阔大气的房间中,一个穿着华贵的圆脸中年人,从豪华的紫檀木椅上站起身来,走到巨大的窗前,面无表情地看着外面繁华的夜景。在他身后的黑暗中,静静伫立着三个人影,他们显得那么诡异飘忽,被包裹在不停扭缠的黑气中,根本看不清。
“我之所以不惜重金相请,便是看重你们葬山三王的实力,希望你们今晚不要令我失望。”圆脸中年人静静地说,眼神中却透出冷冽。
“哼。”黑暗中有个声音不屑地冷哼一声,继而道,“你好好等着吧,我们葬山三王,从未失手过。”他的声音显得那么阴冷、诡异,听着,就仿佛让人觉得自己正身处午夜阴气森森的乱葬岗上。
圆脸中年人也不由微微皱皱眉头,随即说道:“动手吧。”
后边黑暗中再无声响,因为那三个诡异的人影,已消失不见。
山海楼中的一间客房里,呼延子清预计上官紫玉和司马学庆已睡着了,便打算悄悄起床出门去。但是他身子刚动,突然一片诡异的寂静,瞬间笼罩了整间屋子。
呼延子清心里一惊,已飞快地从床上弹起。
屋子里淡淡的黑暗中,忽然微微一震,三个高大诡异的人影出现。
“你们是谁?”呼延子清惊问道。
“要你命的人。”三个人影中一个冷气森森的声音说。此刻的他们,仿佛三个勾魂的黑无常。隐约中,只见他们三人都拿着一杆白色的招魂幡,还有诡异的铃铛声音,清脆地响起。
呼延子清只觉得自己此刻面对的三个杀气腾腾的厉鬼,不由得浑身发冷。但是,当此关头,他心中却绝无半分害怕,他想,就算是鬼,自己也要把他们打回阴曹地府去。
呼延子清的房间被一种诡异的气场笼罩着,仿佛是一个奇阵,将房间里的所有声音动静全部隔绝,就算呼延子清在房间中被杀死,外面的人,也不会听到任何动静的。
屋子里,诡异的黑气翻涌起来,铃铛声音,越来越急促。
三个高大的鬼影越加飘忽,从中响起了仿佛鬼哭的冷笑声。
“嗖”,一柄淡黄色飞剑蓦然出现在黑暗中,带着急促的风声,射向前方三个高大鬼影。
三个高大鬼影桀桀怪笑着。在他们四周,黑气忽然化做一直巨大的鬼爪,将淡黄色飞剑抓住,同时,有鬼魂哭泣声音响起。
呼延子清用灵力催动飞剑,却再难进分毫。
三大鬼影打出白色招魂幡,凶厉的鬼魂,顿时从招魂幡上扑出。这鬼魂是由阴炎凝结而成,普通人就是挨着一下,也会被阴炎灼烧腐蚀,不是重伤,就是没命。
呼延子清哪还敢大意?连忙打出木御符。
只见黑暗中,暗褐色的木元素,嗤嗤响动着,瞬间凝成一个木气罩,将呼延子清罩在其中。这木御符正是呼延子清从宗门得到的奖励,此刻身上有三十多道。此刻他打出一道,顿时感受到了这上品灵符的神奇。
阴炎鬼魂扑在木气罩上,顿时被阻挡在外。
呼延子清不由心中一喜,但随即神色便不由一变。因为,在阴炎鬼魂的噬咬下,木气罩正在一分分瓦解,而且瓦解的速度很快。就在阴炎鬼魂就要突破木气罩时,呼延子清立时又打出了两道木御符,瞬间两个木气罩,顿时又出现。
铃铛声响中,三个鬼影嘶叫一声,招魂幡上鬼气大盛,立时就有数头更凶猛的阴炎鬼魂扑出,形成一片黑影,瞬间笼罩了木气罩。
木御符虽是神韵宗的上品灵符,防御力不小,但是遇到这么厉害的阴炎鬼魂,顿时如同冰罩被沸水浇淋一般,在嗤嗤声响中,崩解得很快。
呼延子清又连续打出数道木御符,层层木气罩相套,坚固而厚实。但是就算木气罩再厚,在阴炎鬼魂的吞噬下,也坚持不了多久。而呼延子清不过只有三十道木御符,很快就会用完。
呼延子清心里暗自着急,没办法,他只得赌一赌了,只希望火帝的宝物,能够抵御破解阴炎鬼魂的攻击。
又打出了几道木御符后,在呼延子清手上,已出现一把形状怪异的火刀,火光,灼灼发亮,将木气罩都映红。看到木气罩上突然透出的红光,三个高大鬼影忽然吃了一惊,但是紧接着,他们的攻击更猛了,白色招魂幡卷动间,一波接一波的阴炎鬼魂,嚎叫着扑涌而出。大半个屋子,都被阴炎鬼魂充满了。
在阴炎鬼魂潮的席卷之下,层层木气罩飞快地崩解。
但是此时,呼延子清浑身已泛起淡淡火光,火元充盈着身体每个毛孔,他的身子,因为满蓄的势,而微微颤抖起来。这是他从《焚诀》中领悟出来的,此刻运使出来,他身体中雄浑的灵元,瞬间全部转化成了火系灵元。
火刀在他手中,发出嗡嗡颤鸣声。焰光,越来越亮。
呼延子清的眼神坚定而狂热,胸中腾起熊熊战意。
罩住他的层层木气罩,此刻轰然瓦解。阴炎鬼魂如同凶猛的潮头,从四面八方扑涌向他。要是真这样被扑住,他只怕会瞬间变成一滩脓血。
蓬然声响中,呼延子清的身子猛然爆震,经脉中、每一个毛孔中早已蓄满势的的火元,瞬间喷薄而出。与之同时,呼延子清大喝一声,已化作丈许长的火刀,带着灼烈的凛凛威势,劈卷而出。
顿时,如同潮头打来的阴炎鬼魂,瞬间崩溃,鬼魂惨叫声连连。
三个高大鬼影,身子似乎微微颤抖了下。
房间里打得惊天动地,但是房外却无半点声响。而且,也看不到任何异样。就连最邻近的上官紫玉屋子里,也丝毫感应不到任何动静。
从呼延子清身上爆发出的雄浑的火元光华,向四周的阴炎鬼魂扫荡而去。
阴炎鬼魂潮,如同突然被阳光照射的阴影,霎时间消失无影,只剩下鬼魂惨叫的余音,在这个诡异的气场空间中回响。
呼延子清手中丈许长的火刀,势如奔雷般,裹卷而出,劈斩向三个鬼影。
三杆白色招魂幡,飞快地叠在一起,形成防御屏。黑色阴炎从上面扑涌而出,但是在呼延子清这火威凛凛的一刀之前,根本不堪一击。
三大鬼影厉喝一声,霎时三个巨大的鬼手印打出。
火刀澎湃的焰光,斩裂开三个鬼手印。三大鬼影惊退,瞬间接连打出鬼手印。层层鬼手印,才终于抵御住了呼延子清的这一刀。
紧接着,三大鬼影齐齐打出三个铃铛,三个黑色铃铛在空中瞬间变大。
只见这黑色铃铛却不是一般铃铛形状,乃是骷髅头状。
清脆而诡异的铃铛声音大响,有勾魂摄魄之威。
呼延子清蓦然感到神志一阵恍惚。
但是立时,从他身体中,那颗炽焰大帝的传承珠上,亮起一片红色光华,涤荡在灵魂之上。呼延子清顿觉神志清明,恍惚感消失不见。
紧接着,他手中的火刀又劈斩而出。斩在三个巨大的骷髅铃铛之上,竟然发出金铁交鸣之声。呼延子清已不惧这铃铛的摄魂之音,连连劈斩在骷髅铃铛之上。三大鬼影见情形不对,赶紧收回骷髅铃铛。与之同时,他们忽然合成一体,变成了一尊鬼王,巨大的鬼爪,闪着幽光,向呼延子清抓去。
呼延子清身子一跃而起,挥刀斩向鬼爪。鬼爪蓦然一曲,竟然牢牢抓住了火刀。呼延子清片刻间,竟然抽不出来。
这时,鬼王的一只鬼爪握成拳头,一拳打向呼延子清。
呼延子清浑身火光突然暴涨,打出自创的焚拳。一个火红色的巨大拳头虚影,带着风雷之声,轰向鬼王的黑色拳头。
下一刻,拳头对轰在一起。
巨大的冲击力,使得鬼王的身子剧震,脚步踉跄,鬼爪不由自主地放松了火刀。呼延子清趁机将火刀抽出,继而又运刀斩向鬼王。
红光凛凛的火刀,奔卷而出,速度快得惊人。
踉跄的鬼王竟是反应不及,被火刀拦腰斩成两段。
鬼王瞬间又重新变成了三个鬼影,但是此刻,他们已受重伤。
忽而整间屋子剧震,原本笼罩着这间屋子的诡异气场,霎时崩溃。
三个本已受重伤的鬼影,顿时大骇,不等屋外之人攻进来,慌忙逃窜。
房门破开,一个三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冲进呼延子清屋子里来。
呼延子清一怔之下,却发现是孤独炫目。
“子清,你没事吧。”孤独炫目着急地问。
呼延子清突然醒悟过来,说道:“没事。”
此刻,红光一闪,火刀已隐入他身体中。看到火刀,孤独炫目并没有多问。
刚才孤独炫目一掌轰开三个鬼影布下的幽冥绝音阵,轰响声,已惊动了所有人。
尤其最先被惊醒的是上官紫玉和司马学庆,他们都是和衣而睡,此刻听到声响,心里大惊,赶紧起床,跑出了屋子,直奔呼延子清屋子。
“呼延大哥!”上官紫玉因为担心,眼眶微微泛红,跑上前,扑进呼延子清怀里,也不管在场还有不少人。
呼延子清抱着她,轻轻拍了拍她的背,安慰说道:“紫玉,我没事。”
陆续赶过来的其他弟子们,看到呼延子清屋子里乱成一片,桌子、凳子、屏风等摆设,都碎乱了一地。空气中还留着大战过后的意味,一丝灼热,一丝阴寒。他们都忍不住暗自心惊,却又疑惑不已,齐看向了呼延子清。
司马学庆见呼延子清安然无恙,心里暗舒了一口气,走上前,拍了拍他肩膀,却不知道说什么好。呼延子清自然明白好友对自己的安慰,对他苦笑了笑。
司马学庆心里也感到十分疑惑,为何这里发生了如此大战,他们却没有听到任何声响,这刻便看向孤独炫目,问:“孤独长老,这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我们都没有听到任何声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