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派员是陈家的人,按照古代来说,是陈家的门客,中年人李江。
李江带着随从和陆梦梦从南京出发,很高调的抵达了常熟,随后慢悠悠的休息了一晚上,在陆梦梦的催促下,才慢腾腾的上了车,在前沿指挥部又亮相了半天,紧接着由张将军的警卫团护送前往希望农场。
一路上,把陆梦梦急的不行。
抵达希望农场的时候,看着被鬼子航空炸弹炸出的弹坑,说道:“年轻人,别急躁,急躁是无能的表现,沉默才是智慧的源泉。”
陆梦梦:说的什么阴间话?
李江慢慢悠悠的下了车,在小安徽的指引下,去往山里。
他看着昔日如花美眷的江南水乡,现在陷入兵燹,只有脚下的柏油路还算新奇。
一阵冷风迎面吹来,李江裹了裹围巾,哈出了一口热气,说道:“小哥也是陆师的?”
小安徽不吱声,沉默以对。
李江也不在意,依旧笑呵呵的。
倒是把旁边的陆梦梦气的够呛,她跺了跺冻的麻木的脚,缓解了一下,才奋力的跟上。
“小陆啊,说了别急别急,怎么还这么急呢?年轻人啊,就是压不住性子,我都听说了,你性子太急,不大适合在调查科,这件事之后,去银行吧。”
李江说话依旧慢条斯理的。
小安徽听说姓陆,不免多看了一眼,等护送到山脚下,由警卫连护送,一直到山里早就收拾好的地方。
“陆司令,久仰大名,鄙人李江,国府国防部二厅的特派员。”李江眯着眼看着陆佳佳。
陆佳佳看李江的眉眼,有点说不上来的熟悉感。
“所以,说吧。”
又一个急性子。
李江呵呵笑道:“不急不急,我掐着时间来的,今晚上是红烧肉吧,红烧肉好啊,犹记得那年离开家,背上行囊去寻觅救国之道,临别的时候,家母做的就是红烧肉,这一别十数年。”
“孝顺。”陆佳佳随口说道:“是家太远还是人太浪,数年都不回家?”
李江听出了陆佳佳的冷嘲热讽,依旧平淡的说道:“离开家后半年,家母思子心切,出门寻我,赶上军阀混战,死于战乱。”
“所以呢?你是想说,谈和?”
陆佳佳虽然蠢,但也没有蠢到无可救药。
说话就说话,非要用一件不起眼的小事做铺垫,一个台阶一个台阶的铺垫,有意思吗?
“是的,和平,很重要,国府需要时间,北边徐州那边还没有准备好,南边广州,南京,都没有准备好。”李江简单地说了整个战局的情况。
陆佳佳冷笑了一下,随后看着陆梦梦,问道:“雀儿,你呢?来做什么??”
陆梦梦努力挺直了腰杆,微微昂头,说道:“交出药厂,兵工厂,去大后方。”
“之前真的没发现,你们的牙口这么好。”
李江很不满意的瞪了一眼陆梦梦说道:“陆小姐,累了吧,累了的话可以先去休息,我是特派员,宋家想要什么,也得等我的事情说完。”
陆梦梦缩了缩脑袋。
她本是陈家联姻的对象,现在却扒上了宋家的船,李江作为陈家的门客,肯定以陈家的利益为主。
呵斥走陆梦梦后,李江看了一眼陆佳佳身后的两个警卫员,问道:“能不能屏退左右?”
陆佳佳示意了一下,警卫员离开后还贴心的把门带上。
“你就不怕?”李江刚说出口,一只勃朗宁指向他。
陆佳佳食指扣着扳机,只要李江有异动,她会立即开枪。
谁家好人在和坏人独自一起的时候还能谈笑风生,在她看来,装X可以,但不能变成傻X。
不仅如此,外面的那些随从警卫全部被看起来了,一旦有所异动,会在短时间内被消灭。
“好了,我相信你不怕了。085同志。”
陆佳佳暗骂了一声,就这样,国府怎么可能赢,都特喵的被渗透成筛子了吧。
亲爹临死之前还有一套暗语,陆佳佳不作声,等他说暗语。
李江见她如此,只好说道:“姑娘看起来眼熟,是江西的吗?”
暗语对了。
陆佳佳突然展颜笑道:“对啊,我是江西的。”
李江:不按套路出牌啊。
怎么接?
李江不知道该怎么办,对方不承认自已的身份,结合之前把先锋党的两个团切割,他怀疑,陆佳佳已经舍弃了085这个身份。
地下工作,即使陆佳佳是特务处的,暗地里录音了,他自问也没有暴露自已的真实身份,只不过说一句眼熟。
按照工作守则,他现在必须要把自已摘出去,可想到抗联,想到太原,想到即将以徐州为中心新一轮会战,也为了以后的工作,他还是有点不死心。
“姑娘看起来眼熟,是江西的吗?”
陆佳佳警惕地看着他,心道,硬要接头?什么意思?
她低头俯身,假装从桌子下面掏出电台,从角落扯过一条黑色的线,接上,然后说道:“电台会用吧。”
李江点了点头,但面对推过来的电台,却摆手说道:“你和你妈妈很像,警惕心也一样……”
陆佳佳冷笑了一下,刁民不死心,依旧想害朕。
“说正事吧,国府高层博弈,南京不可能守得住,在淞沪,死了太多人,不可能守得住,国府内部……”
李江的话还没有说完,陆佳佳打断了他,说道:“我很早就知道,上海守不住,南京也守不住。”
是的,她这只小蝴蝶扇不动沉重的车子。
很早就知道,但为了不让惨重血腥的历史重演,她想试一试,甚至用了她最大的秘密,灵泉水,最大限度的改变战士的身体。
该做的,不该做的,她都做了。
历史只记得南京,却不会记得,鬼子一路烧杀抢掠,没有任何一座城市幸免,大大小小的屠杀,踩着国人的尸体,趾高气昂的宣布占领。
李江叹了一口气,说道:“去陕北吧。”
“不去!”
李江没有任何意外,多少年前,他哭着对姐姐说,去投降吧,不丢人。
姐姐也是这样倔强。
李江看着熟悉的面孔,一阵恍惚,眼泪夺眶而出,随后赶紧擦拭了一下,深深地呼吸了一口气,说道:“蝇营狗苟这么多年,我竟然还不如一个孩子,你想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