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滴汗,摔在黑土地上成八掰。
陈墨轩直了直自已的千年老腰,捶了捶。
都说农民苦,农民累,嘴上说说的人也只会站在旁边说一些不腰疼的话。
华国的农民耕作了数千年,每逢各种灾害来临,倒霉的一定是农民。
五十年的农业税,独立军已经交过了,这边的镇子几乎都是独立军退下来的,他们在这里繁衍生息,住楼房,用自来水,电灯电话。
如果不是满大街的拖拉机,根本不会有人想到,穿着时髦的人们是农民。
陈小八开过来一台崭新的拖拉机说道:“听说你也姓陈?这么大年纪没娶妻?”
陈墨轩点了点头,搓了搓手,笑着说道:“谢谢小哥。”
“你得娶老婆,给你生一堆孩子,我有小道消息,等到铁路通车了,那边还有很多很多的土地,一人两百亩,你要是生十个,那就是一个农场啊。”
多生孩子多养猪的标语已经刷的到处都是,就连分给陈墨轩的房子后面大白墙上都刷着,一个太少,两个不多,三个刚好,力争四五六七八九个。
“拖拉机给你了,第一年会难一点,我建议你先种菜,小青菜,二十天就能收了,卖给供销社,然后买种子,买铁丝网,买别的,你们不像我们,我们有司令管着,我家的养鸡场,最开始就是司令给的鸡雏,司令是好人,养的鸡也好,从来没有生过瘟病,对了,你要挖鱼塘吗?如果要挖的话,去团长那边登记。”
可能因着同样姓陈,陈墨轩明显感觉到陈小八对待他比旁人更亲密一些,“团长?”
“对啊,打仗的时候被鬼子炸断了一条腿,要说我们团长也够倒霉的,仗着自已穿了防弹衣,就在阵地上瞎嘚瑟,他也不想想,也没穿防弹裤,还敢得瑟。”
当看到那个团长的时候,陈墨轩看到了熟人,之前和他一起守吴福线的。
“小六子?”
“哦,是你啊,我还以为同名同姓呢,听说你在南边发展的挺好的,是不是解甲归田了?喏,你送的吧,没什么用,我准备给雕一只猪,送给司令。”
陈墨轩粗略的看了一眼老大一块翡翠,他是托人给小六子送过一些东西。
“你的腿?”
小六子眼睛一瞪,望向陈小八,“小兔崽子,逢人就说我被炸断了腿!”
捋起裤管,露出了疤痕说道:“我运气好,苏陌军医给做的手术,接上了腿,除了有点使不上力气,没毛病。”
苏陌,他知道,当初在上海,陆佳佳和苏陌一家的关系特别好,一开始还有消息,后来彻底没了消息,就连苏陌的妹妹苏灵儿也一直处于保密状态。
“我来登记挖鱼塘。”
“嗯,好。”
等到挖鱼塘的时候,来了五台挖机,一百多人,带着水泥沙子砖头来。
一个小小的鱼塘,至于这么兴师动众吗?
“规划,一百亩地,三个鱼塘,一个大,两个小的。”
陈墨轩想要反对的,小六子接下来一句话,让他咽下了即将说出来的话:“司令家就是这样,对了,一人二十块钱工钱,加上材料,八千块,果树要不要?一块钱一棵,桃梨杏柿什么的。”
“要!我初来乍到,你们怎么弄的,就给我怎么弄。”
“嗯,行,欠债是正常的,通常一年就能把欠债还清,养鸡鸭鹅的时候,注意点,孩崽子比较多,最近……造孽啊。”小六子感慨了一句。
“怎么了?”
小六子指了指很远很远的地方,有一群人,说道:“司令最近在学校里面挂了一个生存老师的名头,整天带着孩崽子们上生存课。”
陈墨轩觉得很有必要。
在南边丛林之中,如果不是后来独立军调给他的一些人,他的部队很有可能要被熟悉丛林作战的鬼子一举吃掉了。
小六子笑了笑,笑的很贼。
后来的某一天,陈墨轩看着鱼塘边一堆鸭毛和燃尽的一堆灰烬,陷入了深深地沉思,原来这么生存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