龙夏国，京都，曹家大院。
书房中，一身练功服的曹老爷子执笔而立，略作沉吟后洋洋洒洒写下四个大字。
厚德载物。
一旁的曹歌看着看着，磨墨的动作越来越慢，表情也越来越严肃。
“看出来什么了？”
曹老爷子挑了挑眉毛。
“爷爷问的是字还是意？”曹歌抬头，眼底光芒一闪而过。
“字又如何，意又如何？”
“字的话，返璞归真。”
曹歌指了指书房内裱起来的一些书法作品，“光看字表，不如十年前，但字里的味道，要远比十年前浓重……意的话，爷爷是在规劝我。”
“曹家的年轻一辈，你是最聪明的。”
曹老爷子放下毛笔叹了口气，背着双手走向屋外，曹歌亦步亦趋弓身跟随。
“权术固然可以操纵人心，但只有真正的德行，才能让人彻底心服。”
“从龙夏建国至今，曹家对权势的积累在近代已经进入到最顶尖的层次，你们这些后辈生来就有傲气很正常，我完全能够理解。”
“但曹家想要把这个巅峰一直保持下去，德行才是最重要的。”
爷孙俩一个前一个后，在偌大花园里漫无目的踱步，前面老的说，后面小的听。
“什么是德行？”
“贫而无谄，富而无骄，弱而不屈，强而不欺，威而不霸。”
“你，做到了吗？”
如果换个人在这里，曹歌可以挺起胸膛说自已做到了。
不仅做到了，还做的很好。
但面对自已的亲爷爷，这个带领曹家连连跨越数个阶层，智慧如大海一般深邃的老人，他沉默了。
因为他心里很清楚，自已只是在表面上做到了这些而已。
这时，有警卫快步而来，在曹老爷子耳边低语了几句，说完又匆匆退去。
“荒神教？真是好大的胆子！”
曹老爷子冷哼一声，整个人不怒自威，强大的气势使得虫鸣鸟语都仿佛停顿了一瞬。
曹歌问道：“发生什么了，爷爷？”
“钓鱼行动结束了，三国没钓出来，钓出个更邪门的荒神教。”
曹老爷子眯着眼，仔细消化着刚刚收到的消息。
荒神教的出现的确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但更让他吃惊的是那个挫败荒神教的人。
曹歌也意识到严重性：“都说荒神教就是蟑螂，发现一只就意味着还有一大窝，爷爷，咱们内部是否要全面筛查一下？”
“这只是其次，就算有邪教徒也只会是边缘人物，让你二叔去做就行。”
曹老爷子对自已掌控中的曹家很有信心，相比于内部筛查，他更关心外部拓展：“洛南武厅有一个叫徐阳的人，你去打听一下。”
“徐阳？”
曹歌一愣，心说不会这么巧吧，“他做了什么事连爷爷您都在关注？”
“具体的情况不清楚，但如果不是这个徐阳的话，余涯这次大概率会死不说，我们甚至还联想不到荒神教的头上。”
曹老爷子摇了摇头，“这件事是机密，暂时我们只能了解到这个程度，你也不要再刨根究底，先去了解一下这个徐阳。”
“好，我立即去办。”
曹歌肃然点头。
正准备往外走，突然又有另一名警卫匆匆而来。
“什么？红叶裂隙就这么清空了？”
曹老爷子的声调猛地抬高了八度，表情也变得凝重起来。
“山北省武道厅已经发了公函，仅今天一天就猎获了7级荒兽一头，6级荒兽349头。”
警卫一看老爷子的反应，就知道这事儿可以直接说，当即也不再掩饰。
“349？”
爷孙俩同时瞪大了眼睛，怀疑自已是不是听错了。
猎杀一头7级荒兽并不是多大的事，无论是出动一群7品的开窍宗师，还是请来8品的通脉宗师，一天的时间内足够了。
但349头6级荒兽……
难道是九品出手了？
“奇怪的是，他们把所有的功劳都推给了一个叫徐阳的外人。”警卫继续说道。
“你说他叫什么？”
爷孙俩异口同声。
警卫吓了一跳，回答道：“徐阳，据说是洛南武厅委派过去协助镇压裂隙的。”
爷孙俩对视一眼，神色都很复杂。
曹老爷子作为前武道部部长，虽说已经退了下来不再是最核心的人员，但威望和段位还在那儿摆着，一般的消息根本没有资格被直接送到他面前。
这么多年下来，他这还是头一次在自家后花园听到陌生人的名字，而且还连着听到了两次。
顿时，他就对这个叫徐阳的年轻人产生了浓厚的兴趣。
“爷爷，我好像认识这个徐阳。”
曹歌突然说道。
“哦？”
曹老爷子双眼一亮，“我就说呢，哪会突然冒出这么优秀的年轻人，原来你早就在结交了，快，仔细说说。”
“爷爷误会了，我跟徐阳还没见过面，说认识其实也只是一次误会引发……”
曹歌将前因后果细细的说了一遍，不仅没有夸大自已，还总结了一下自已做的不够的地方：“当时我想的是加深一下邹明杰对我的信服，顺带和徐阳结交，事后我又反应过来，如果徐阳看出了我的用意，这么做反而会起到反效果。”
“所以说啊，还是那四个字。”
曹老爷子摇了摇头，“用手段得来的人心，终究是不长久的，你要培养真正的德行，才能让曹家这棵大树一直常青下去。”
“可是爷爷……”
曹歌终于忍不住，问道：“孙儿已经这个年纪了，心性品行早已定型，要如何才能培养真正的德行？”
“破而后立。”
曹老爷子停下脚步，回头看着曹歌，目光深邃幽远。
“破而后立？”曹歌没听懂，蹙着眉头思索。
“去洛南吧，有上次的事，你去找徐阳也有借口，去看看他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又到底拥有什么样的本事。”
曹老爷子的语气很低沉，仿佛蕴含了某种深意。
曹歌一时没反应过来，心道刚刚不还在说自已的事儿么，怎么又跳到徐阳身上去了？
就算徐阳成了宗师，就算徐阳在山北立了大功，也不至于让爷爷这么看重吧？
疑惑归疑惑，曹歌也不敢违背，当即点头答应。
很快，一架军方专用飞机降落在了前院空地，载着曹歌飞往洛南省省会。
几乎是他前脚刚走，后脚曹老爷子就通过特殊渠道收到一条消息。
而这条消息，比前面两条加在一起都更加让他震撼。
【吕存义疑似突破九品】！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