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墨说着,嘴角勾起一个笑容。
“哦哦。”
苏瑾瑜放下心。
不牵扯到林煜,她就不会束手束脚的了。
“所以你的意思是,我这次去可能会被叶家盯上么。”
“是,但不是正面意义上的。叶春是叶家的耻辱。”
苏瑾瑜一挑眉。
沈墨说:“叶春有个女儿是真的,但生父不明。她本来是叶家的大小姐,年轻的时候一时失足,不小心怀了孩子,她还非要生下来,把叶家人气得不轻,把她逐出了叶家。”
“她现在独自住在旧城的一座老公寓里,一个人抚养女儿。但这毕竟是丑闻,叶家对她的消息严防死守,尤其忌讳京圈其他家族的人知道。你是林家人,这回过去恐怕会遇到阻碍。我跟你一起,他们应该不敢动你。”
苏瑾瑜这才明白过来。
沈墨是处处在为自己着想。
苏瑾瑜领受了沈墨的好意。
心里对他的好感越发的高。
除了师父和哥哥,还没人像这样一心为她着想呢。
豪车很快拐进了热闹但逼仄的小路,像个富人误闯进了贫民窟。
一般在这种时候都是谁贵谁束手束脚,毕竟谁也不想拿自己动辄上七位数的豪车跟那些比不上自己一个零头的“老爷车”碰上。
但沈墨不。
他仿佛完全不在乎自己的车哪里被剐了蹭了,在逼仄的路上开得格外奔放。
愣是没让苏瑾瑜在路上被堵住。
很快,拐过一个街角。
眼前出现了一个相对宽阔的十字路口。
十字路口左边是热闹的车水马龙,再往右去就显得有些荒凉了。
茂盛一块秃一块的植被披在远处的山坡下,点缀着近处几幢公寓大楼。
乍一看,跟个小县城的地段似的——还是不怎么繁华的那种。
沈墨将车停在其中一幢公寓楼下——沈总财大气粗,直接一人占了两个停车位,给了保安能停一年的钱,让他帮忙照看。
苏瑾瑜给“冰雪女王”——叶春发了消息。
很快得到了母女俩都在家的消息。
苏瑾瑜和沈墨这才拾级而上。
公寓楼已经有些年头了,就一台电梯。
里面泛着一股一言难尽的烂叶子菜味和陈旧的烟草味。
正是上班的点儿,电梯里并没有别人。
于是苏瑾瑜一抬眼,就只能看见电梯四壁牛皮癣一样的小广告。
她倒是不怎么介意这里的环境。
毕竟从小在山上长大。
有时候跟着师父出去涨世面,什么落后脏乱的地方都钻过,早就给她练出了一身“脏乱丛中过,我自巍然不动”的淡定来。
但是沈墨对这样的环境也似乎习以为常。
这让苏瑾瑜有些好奇。
沈墨按了按钮,仿佛知道她在好奇什么,解释道:“我很小的时候不在沈家,也是跟着我妈妈独自在外面住,这些早已习惯了。”
“你妈妈……”
“已经死了,胰腺癌,不过她是吞药自杀的,没吃太多苦。”
沈墨说得云淡风轻。
浓墨般的眼神却微微一沉。
像是被戳到了痛处似的。
他一时间几乎有些疑惑。
尘封了十几年的伤口,他将其捂得严严实实,就算是马里亚纳海沟,这么长的时间应该也已经长好了。
骤然这么一揭开。
却原来还能牵扯住他的神经。
以及……
为什么他竟能如此自然地将这些话说给苏瑾瑜呢?
就好像……全然不想对她设防似的。
苏瑾瑜眼神里充斥着温柔和怜爱。
她天真单纯。
却也十分温柔。
她伸出手,轻轻拍了拍沈墨的肩膀。
没有说什么。
“叮——”
电梯门开了。
十九层。
一出电梯,沈墨重新披上了平日里穿戴习惯的盔甲,叫人看不出底细。
1903。
苏瑾瑜刚站到门口,就忍不住狠狠皱了下眉头。
一股阴寒之气从面前的门扉缝隙里挤出来,仿佛里面不是人住的地方,而是个冰窖。
她从怀里掏出一支笔。
笔是毫笔,但没有墨。
苏瑾瑜用它在两边门上涂抹了一番。
紧接着,像是显影剂一般。
沈墨瞳孔一缩。
看见门上、门边、甚至地上,全都爬满了密密麻麻的手掌印。
那手掌印很小,要么是个小孩,要么就是个极为纤细的女孩子。
手印是漆黑的颜色,但泛着血的腥气。
叫人光是闻到这气味就忍不住作呕。
苏瑾瑜低声喃喃道:“小鬼作乱,不知天高地厚。”
她身形一动。
桃木剑应声而出,在空中挽起几个形状复杂的剑花,然后“夺——”的一声,木剑尖狠狠钉在了门的正中央。
剑尖处亮起一颗黄豆大小的火光。
紧接着,吹了气的气球似的膨胀起来。
火光倏地将整扇门,连带着周围的墙一起笼罩了进去。
“啊!”
恍惚间。
一道孩童的尖叫声消失在火光的余晖里。
楼道间重新恢复了原来的模样。
沈墨再定睛一看。
刚下仿佛烧着了的门和墙壁完好无损,别说被烧坏了,连一点黑烟都没有。
“这是什么?”
“惨死的小鬼。”
苏瑾瑜皱了皱眉:“奇怪,这东西不应该出现在叶春门前才对。没事,先进去吧。”
沈墨按了门铃。
足足按了七八声,那头才传来了迟疑又沉重的脚步声。
“……是谁?”
苏瑾瑜往后退了一步,确保对方能通过门铃镜看清自己。
她扬起嘴角,笑得天真烂漫:“我是神算苏鱼,你跟我连过麦,应该还记得我吧?”
女人犹豫了一下。
似乎注意到了她旁边还有人,又问:“你旁边的是谁?”
苏瑾瑜刚想解释。
沈墨就自我介绍道:“是大师的助手,帮忙做一些下力气的活儿。”
“你,你不像。”
当然不像,沈墨的气质就算想装小弟也装不成。
“这当然不是我的主业,只不过对玄学感兴趣,求大师带我长长见识。我说叶小姐,你这么疑神疑鬼的,就连我也怀疑是不是你把你女儿避疯了。大师,要不咱们还是走吧?”
“别!”
女人——叶春似乎怕他们真的走了。
那头窸窸窣窣一阵声线后。
她打开了门。
刚一打开。
苏瑾瑜和沈墨齐齐连打了好几个喷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