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那木偶戏里面的人偶都有法器，俺们这个也得有武器才行呢！”宋大丫鼓捣了一会儿，抬起头道，“不然没那个味儿！”
宋大郎拿过竹节人试了一下，感觉是缺了点东西，不得劲儿。
“你想要什么武器？”宋大郎问。
“削把剑呗！”宋大丫随口道。
“行。”
宋大郎便用竹片削了把剑，然后把剑串在右手上，感觉看起来像那么回事了。
“可是这人偶站不稳啊！”宋大郎皱着眉道。
“人家那人偶穿了鞋……”宋大丫也跟着皱眉，“俺们这个……”
父女俩瞅了一会儿，宋大丫突然道：“爹，拿两枚钱来！俺有办法了！”
梅氏先前遭了嫌弃，这会儿愣是没主动开口。
还是宋大郎赔着笑脸讨了两文钱来。
宋大丫：“……”
哟，她娘还生气了呢！
宋大郎一边一个把铜钱穿在竹偶人脚下，宋大丫看了一下，不经意地提醒：“爹，俺觉得，想要这竹偶人站起来，是不是得做个擂台，上面开两条缝。
就跟偃师的台子一样，只是他的线在上面，俺们的线在下面……”
其实有纸盒子也行，更省事。
但这时代没有。
“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样子？”宋大郎奇道。
“俺坐在最前面，看得清楚啊！”宋大丫理直气壮地道，“要不是娘不让，俺还能看得更清楚呢！”
想到妻子说女儿要脱人偶衣裳的事，宋大郎算是彻底相信了，他女儿可能在这方就是有点天赋的。
宋大丫表示：爹，没错，就是你想的这样！
擂台这东西，宋大郎想了想，觉得有点麻烦。就拿家里存的木料，片了薄薄的一块，仿照饭桌的样子，做了张狭长的小桌子。
并按照女儿说的，凿了两条平齐的缝。
因为是尝试，他也没做多仔细，能用就行了。
然后把竹偶人放上去，还真给放稳了。
宋大丫学着偃师的样子，两只小手拉动麻绳：“呔，看剑！”
……她力气不够，没把竹偶人拉起来。
宋大郎从女儿手中接过麻绳，试了试力度，一扯，竹偶人就立起来了。
“呀！”宋大丫拍掌，“爹真厉害！”
宋大郎拉动麻绳，也配起了音：“啊，打——”
“爹，再做一个！俺也要玩！”宋大丫跳着脚嚷嚷，“俺要大刀！”
于是，宋大郎又做了一个竹偶人，配了一把大刀。
然而宋大丫还是拉不起来，于是换梅氏来。
梅氏握着女儿的手，抓着那两根细麻绳，用力一扯，竹偶人就立起来了。
“啊呀呀，吃俺一刀！”宋大丫配音。
夫妻俩你来我往，逐渐解锁了许多新姿势。
“哎，三娘，俺发现，这样这么这么一拉，竹偶人的两条腿就可以前后进退……”
“俺也发现了，只要这么这么的拉，竹偶人的两只胳膊就可以上下动……”
宋大丫就负责跳脚跟鼓掌。
“哇，娘好厉害！”
“哇，爹真棒！”
“哇哇——”
夫妻俩玩了老大一会儿，直到兴奋劲儿过去之后，才觉得有点不可思议。
他们两个大人，居然也玩了这么久？
“俺觉得吧，这法子可能行。”梅氏起身，“大郎你再琢磨琢磨，俺烧饭去了。”
宋大郎也觉得这里面大有琢磨的地方。
毕竟，要是真拿出去卖，竹偶人脚下也不可能真绑两枚铜钱。
但这事难不倒宋大郎。
他直接参照铜钱的样子，用竹子削了两个圆片，中间打个洞，替换掉了铜钱。
而且，因为竹子的特殊性，两个圆片还略微有点不太一样，却让竹偶人动起来的时候更加灵活了。
宋大郎又试着做了简单的长枪、双剑、流星锤之类的武器换上去，一时间，那股武侠气就来了。
“爹，鼻子眼睛也给画上呗！”宋大丫靠在她爹身上，伸出手指指点点。
宋大郎还真找来了平常舍不得用的笔墨，试着勾了勾。
……发现挺丑的。
“对，就是要这样！”宋大丫却很捧场，“爹，这个表情凶凶的，另外那个表情也要狠狠的！”
要的就是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感觉。
宋大郎悟了，按照女儿的要求画了另一个竹偶人。
一看，气势的确出来了。
只是墨汁容易被擦掉，宋大郎想了想，试着把眉眼刻上去，然后再用墨勾一遍，居然成了！
宋大郎一摆弄这竹偶人就着了迷。
就连晚上宋大丫睡了，宋大郎还在那儿想。
“你这翻来覆去的，烙饼呢？”梅氏被丈夫闹得也睡不着，不禁埋怨道。
“俺在想这竹偶人，到底要怎么卖才好。”宋大郎闷声道，“这样俺才知道该怎么做。”
“你想到了？”
“没。”
梅氏索性坐起来，拉着丈夫摸黑说话。
“那你是怎么想的？说出来听听。”
“俺原先觉得，一个竹偶人卖个三文钱也就差不多了。
可是，买这个竹偶人，要是不买那个小擂台，也玩不了。
可要是真做个小桌子出来，那可比做竹偶人费事多了。俺怕这买卖不划算。”
梅氏想了想，道：“俺们做饭盒的那种大毛竹，片开了装上腿，行不行？”
“它不平啊！”
“俺倒是觉得不平也没关系，反正都已经是大侠了，那还不得飞檐走壁才过瘾啊？”
宋大郎迟疑了一下：“好像也是……”
“明天你试试就知道了。”梅氏劝慰丈夫。
“这个小擂台，俺们肯定也不能白送，多少也要两三文钱。”宋大郎又接着道。
“应该的。”梅氏点头。
“还有竹偶人的武器。既然决定了要做，那俺想，是不是十八般武器都得上？
那一把武器得卖多少钱？”
梅氏也想，是啊，该卖多少钱呢？
“还有，既然有十八般兵器，那是一个竹偶人配十八个兵器？
还是一个竹偶人配一个兵器，一套十八个竹偶人？”
听到丈夫后面这话，梅氏眼睛一亮。
“十八个！”梅氏坚定地道，“当然了，买不起十八个，买一个两个也行。
但是，这套竹偶人，必须一套十八个！”
以梅氏看戏的经验来说，竹偶人的武器跟竹偶人必须绑死了。
而且，每个竹偶人的眉眼还要各有特点，方便人家一眼就能认出来。
这样，人家看到竹偶人的时候，才不会只想着买把一两文的武器来换。
而是想买一整套竹偶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