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同样的流程,温菀晚再次见到了高阳,没想到这次高阳不像上次那样一副特别消极的模样,一见面能见到他眼底充满了殷红的血丝,像是在极力忍受着什么。
温菀晚以为他是终于知道,终于可以把伤害他妹妹以及害自已入狱的凶手绳之以法,所以有些激动。
便更加详细描述了他们是如何获得这段珍贵的监控的,只要相信他们,可以帮他找律师,重新上诉,如果一旦判定是正当防卫,只不过防卫过当,但也可以减免刑法年限,甚至还可以把高云的案子一并提出来,让唐鑫霖付出应有的代价。
谁知道温菀晚刚一讲完,高阳激动地站起身,狱警见状,立马把他按住,呵斥他坐下。
“你知道我妹妹当时穿的蓝裙子?!”高阳被狱警牵制住动弹不得,但仍情绪异常激动,“你们这些畜生就非要把我妹妹最后的耻辱翻出来让大家‘欣赏’吗?操!老天爷就只会欺负我们这种穷人,我们这种贱命就是你们有钱人的玩物!唐鑫霖那个畜生今后也会下十八层地狱,等老子出狱了还是会去找他算帐的……啊!”
狱警给了他一警棍,正好打在他肋骨上:“给我老实点!探监取消!给我回去!”
三年刑狱改造并没有让高阳好好“反思”,反而内心的怨气越积越深。
温菀晚也被他的言语和神态吓了一跳,站起身往后退了一步,眼睁睁地看着高阳挨了几棍子,被拉着踉跄了好几步,消失在探监室里。
温菀晚走出监狱时,还有些失神。
高阳的反应她确实是很意外,是对这个世界有多绝望被伤得多深,才会对一切充满恶意。
温菀晚沉浸在自已的思绪里,慢慢地走回自已的车旁,没注意到旁边的人。
斯锦年上前一步,见她心神不宁,连忙问道:“菀晚,发生什么了?你来这里怎么不叫我?要不是我朋友告诉我,我还不知道,你自已一个人来太危险了。”
温菀晚听见斯锦年的声音缓过神。
毕竟是关押犯人的重地,又有狱警把守,到处都是监控摄像头,这里应该是非常安全的,她一个人来也是不想麻烦斯锦年。
但既然他来了,温菀晚就把刚刚高阳的话大致说给他听了。
斯锦年听完也是一阵沉默,半晌才道:“他们无父无母,无人际无背景,就是可怜的孤儿兄妹,遇到唐茜母子那种心狠手辣的人哪里是对手,要让他打开心扉不容易。”
看见温菀晚皱着眉思考这件事,斯锦年道:“菀晚,我们先回去找薛老和武先生商量商量对策。”
温菀晚点点头。
两人都开了车,一前一后行驶在山路间,斯锦年在前,温菀晚在后。
温菀晚从后视镜里见着了后面出现了一辆黑色的车,和小袁几人开的那辆车有些相似,不近不远的跟着。
温菀晚只觉得无奈,感觉他们像是甩不掉的牛皮糖似的。
也许等傅明廷回国了后,说清楚了就好。
山路两旁都是高大的树木,双车道的车少得可怜,除了道路有些弯弯曲曲的,开起来还真有些无聊。
所以一想起傅明廷,温菀晚的思绪又开始不自主地乱飞。
想着他们之间的每一次见面,每一次对话,雪夜的告白和那些为数不多的情话,那时候,温菀晚觉得老天爷是眷顾她的,没想到这么快就收回了。
前几日,温菀晚让两人别联系了,傅明廷果真没任何音讯了。
温菀晚从来没有怪过他,两人相距太大了,分开是迟早的事,只是最后的告别不够体面。
“砰!”
温菀晚的车突然被后面的车猛烈的撞击了一下,温菀晚整个人撞向了方向盘,没等她反应过来,又被撞了一下,她稳住了车身。
不知道什么时候,前方斯锦年的车早已不见踪影,温菀晚回过神来,往后视镜里一看,发现后车里坐着的根本不是小袁!
有一瞬间的慌张,温菀晚强迫自已镇定下来,右脚猛踩油门,和后车拉开了距离。
但山路过于弯曲,速度根本快不起来,有些路段左侧是山体右侧是悬崖,如果在这里飙车,对方又下了杀心,依温菀晚的技术,难逃一劫。
她努力稳定方向盘,只求快点离开山路,只要回到市区,那么她的胜算要大得多。
只不过这山路像是永远都开不完一般,好几次温菀晚的车都快要被撞上,又拉开了距离,她甚至来不及想那边是通往市区的路,过了岔口,一直闷头往前开。
没想到路越开越窄,温菀晚只得把速度降下来,因为前方没有路了。
后车也感觉到了,只需要来个瓮中捉鳖,不再急切地追着温菀晚,不紧不慢地跟着就行。
直到双方停了下来。
驾驶室里放了一把军工铲,这是温菀晚特意放在车上防身用的,她虽然害怕得手都在发抖,但还是把军工铲,紧紧握在胸前,把车门紧锁,如果歹徒下车,整个车身还可以帮她抵挡一二。
她同时给斯锦年打电话。
目前只有斯锦年可能是离她最近的,最有可能来救她的人了。
接通后,温菀晚声音颤抖:“斯……斯锦年,我被人跟踪,他们一直撞我车……”
斯锦年发现温菀晚的车没见了之后立即调了头:“菀晚,你别挂电话!你发定位给我,我马上来!你别害怕!你停在安全的地方了?”
“好……”
温菀晚从余光里看见里后车里下来了三人,均是黑衣黑裤,手里还拿着棍子,都是一副凶神恶煞的样子。
其中一人,走到驾驶室的门外,拍了拍车身:“喂!小妞,我劝你打开车门自已下来,咱们谈谈,要是让我们来‘请’,就没有那么和气了。”
斯锦年在电话一头也非常着急:“菀晚!千万别开门!我马上到了!”
温菀晚当然说什么都不能开门。
“哟,有人要来救你啊?哈哈,你告诉他,晚了!”
三人见她不配合,开始用棍子疯狂的砸车门,温菀晚吓得连忙往车后排爬去,三人见状分头行动,又开始同时砸后排的门。
“我已经报警了!把定位发给了警察!江城是法制社会,光天化日之下敢这样横行霸道!”
三人听完大笑了起来:“我好怕哦,我怕警察来了给我们磕头。”
这完全是地痞流氓,说不定在公安系统还有点关系,才敢这样嚣张。
车门经不起三个壮汉的敲打,车门变形,轻而易举就打开了。
其中一人一打开车门,钻进车里,拉住温菀晚抵在身前的军工铲,顺势就把她拉出了车。
温菀晚摔倒了地上,双手掌瞬间磨出了一大片血痕。